过河之卒,名卒,终卒,有进无卒,进无恙退必卒。
生活像一个被时间追赶的屌丝,除了困窘一无所有,每个人都会随着太阳的升起心情绽放几分,但没有月亮,一片乌漆墨黑的晚上,可否有人掉过泪。
想来也只有那永不回头的卒子无忧吧,死也,生罢,死了埋骨他乡,反正青山处处埋忠骨,生就更好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也不用整日案牍劳形,政务缠身。
人是多么脆弱的动物,因为更聪明而更孤独,因为情绪更丰富而更痛苦,大人总是羡慕小孩的快乐,小孩总是希望拥有大人的一切。
还是卒子酣快,可以大口吃肉啖酒,无聊了打嗝放屁说浑话也没人愿意理你,顶多是行伍里的几声猥琐笑声。
还是卒子爽快,今天刚发了军饷,恰逢兵头今个高兴开场子,拿了那几钱碎银子,搭着同帐篷老哥哥的肩膀英勇赴义。
围墙里的人总是钻破脑袋想进去,而围墙里的人纷纷嫌弃的顺着地上的老鼠洞出去,书生苦读了十余载,又花光了所有积蓄在京城住了二月,今日就要金榜题名?
穿起了盔甲,就连头上也戴了个铁帽子,长枪映着日光眯了自己眼睛,卒子很满意,昨晚没有白磨它。
他很高兴,因为他跟兵头关系好,原因是他机灵,上次让兵头赢了个开心,所以他这次冲在了最前面。
丞相早早就起床了,因为要早朝,尽管自己年纪大了,但伴君如伴虎,可不能倚老卖老。
轿子放在了他面前,丞相低头上了轿子,
“起~~”……
京城秋杀,着实是惨戚,这落叶就跟四十年前无二,看着那个远处负笈的书生,只着单衣,在一群有书童的考生中是那么显眼。
丞相多看了几眼,他曾经也跟那个书生一样,连个书童都养不起。
还是卒子舒坦,大秋天的气温转凉,行伍正在操练,而自己躺在营帐里。
嘶~~
又带动了伤口,卒子觉得还是老实点好,不要随便动,闭上眼睛,意识开始模糊……
那盆火是兵头托人弄的,很多帐篷,但只有一盆。
他就知道那个书生不错,一同到皇宫殿上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么多年,他也就看好过几个人。
而那几个要么死了,要么就在自己不远处一样站着。
皇上这可是在刁难了,这个问题不难,但答不答,答什么可不仅仅是答题了。
丞相叹了口气,终究是衣服太暗了吗。
但自己不也做到了这个位置吗,难道寒门终究要低人一等?
他本不打算出头的,久居官场,游戏规则他不是不知道,甚至于熟记于心,这才能上达天听,下安社稷,他这一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所以他见证了太多东西,见证了一些人起起落落,见证了三个皇帝的更秩,同年的兄台很多,但只有自己仍旧站在这里,自己毫无疑问是最终的赢家。
他功高不赏,因为不能再赏了,三个皇帝已经赏遍了天下珍宝,没空下所有可以安的殊誉。
自己不缺钱,不缺名,子孙满堂。
但,丞相心中始终压抑,高处不胜寒,当自己同年的人都离开了朝堂,他理所应当得到了一切,
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自己白发跟黑发一样多,腿脚也不是很方便了,早年一直想去江南,但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子,也就一直是他的遗憾了。
所以说,他今天也是来请辞的,但他见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让丞相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腰杆是那么挺,人是多么意气风发。
听说,他来自江南。
所以,丞相要第一次逾矩,为了帮助那个书生。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插嘴,谁不知道这个主子最恨别人多话,朝堂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臣子跟考生,以及高堂上的那位都撤头。
只是一眼,旋即便收敛了不快,大半数人低下头,不敢看说话者的眼睛,皇帝也连忙换了张脸。
“皇上,臣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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