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是曾国藩于道光二十八年六月十七日,自北京家中写给湖南老家的四弟曾国潢、九弟曾国以荃及季弟曾国葆的。曾国藩考中进士后,他的四弟曾国潢、六弟曾国华、九弟曾国荃都曾来北京跟随他读书。其中他的九弟曾国荃是道光二十年(也就是1840年),跟随曾国藩一起来京的,道光二十二年离京回家。他的四弟曾国潢、六弟曾国华是道光二十五年一起进京的。道光二十六年他的四弟曾国潢离京回家。六弟曾国华则因为曾国藩出资纳捐,赞助他进入国子监读书,因而继续留在北京。
曾国藩写这封信的上一年,刚刚升任礼部侍郎,九弟曾国荃也于这一年考中秀才,进入县学读书。曾国藩信中说,自己家运势很盛指的就是这两件事。
澄候在县里和八都打的那场官司,忠、信都让众人心服,这真是让人非常欢喜的事。朱岚轩的事,弟弟虽然花费了百分之二百的力气,仍然没有把银子都给拿回来。他若拿钱来感谢你,弟弟你最好斟酌一下,收还是不收,如果收的话收多少。总之最重要的是心里要明白不能贪图小利。我现在在北京,以后在乡里、县里、省城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靠澄弟你一个人跟别人接触、打交道。总之,不贪图钱财、不失信于人,不自以为是,心中坚守这三条界限,自然连鬼神都会佩服,所到之处,人人都会钦佩你的为人。现在你“初出茅庐”,刚刚在社会上历练,更是应该慎之又慎。如果我上面提到的三个方面中有一点做的不好,那么就会为人所不喜了。
李东崖先生来信要给皇上上疏,上达天听,我对这件事没有发表意见,皇上给他的谐命,杜兰溪最近就可以交到李笔峰那里。刘东屏先生常常屈身到街门跟别人打官司,这对一个读书人来说终究不能算什么好事,澄弟你如果见到他,把我这八个字告诉他——“危行言孙、樓屈存身”之前选定的那块墓地周围的田野相当的开阔(如果过了墓地,一直到胡三起住的那一带,尤其的宽敞),我喜欢眼界开阔的地方,所以可以连着那一带的田地一起买下来,需要多少钱,可以写信到北京找我要。但凡格局不开阔,局促狭小的地方,我都不喜欢,可以把我的这层意思告诉亮阶。
季弟如果万一考试不顺利也没必要发牢骚,毕竟我去年侥幸受皇上青睐,得以升任礼部侍郎一职,九弟去年也已进到学校读书,如果今年季弟你也能考入学校,那真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不过这样似乎太圆满,太圆满的事也会让人害怕,毕竟“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啊!
在这封家信中曾国藩主要提及了做人做事的两个道理。一是告诫初涉人事的四弟曾国潢,与人接触打交道要“不贪财、不失信、不自是”。曾国藩认为这是与他人相处,最应该注意的三个方面。一个人如果能做到不贪图钱财、不失信于人,不自以为是,这三个方面,那么必然“鬼服神钦、人皆敬重”。这样人能够交到知心的朋友。
对于常与人打官司的乡亲刘东屏,曾国藩不以为然。传统儒家思想向来提倡礼治。所谓君子以礼待人,以义应事。诉诸法律去解决问题不该是君子的首选。对于拥有士人身份的刘东屏来说,常与人打官司,即便是能够打赢,也不该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故而曾国藩劝他“危行言孙、護屈存身“八个字,希望他能够以和为贵,谦虚退让,如此才是君子立于人世,长久保存自身的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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