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长年居住在上海,而我自己本身也是江南人,所以其实语言上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阻碍,也会说两句上海话,至于听懂,那更加是妥妥的了。
而我周围也有很多北方来上海工作的朋友,那上海话对他们来说,可能真的就像是外星语了。你说这语言的差异,对生活本身其实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不便,毕竟上海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外地人。
你去看看春节上海的街头就会明白了,大家都回家过年去,这几天你在上海的静安寺商圈开车,都绝对不会堵住,想怎么开就怎么开,随意发挥,好不惬意。而吃饭、逛街、工作,大家都是普通话、英语交流,其实也都没啥影响的。
那么,说“上海话”的特权,到底在哪里管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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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你坐出租车的时候。都说出租车司机简直就是当地文化的缩影,这话一点不错。
比如一一曾经在北京出差的时候坐出租车,你会觉得来到了中南海,感觉他那些政治、经济问题聊起来,堪比国家领导人,而且动不动就是“我当年和XX部里的那是称兄道弟、无话不谈”。在这样的气氛里,你简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
说回上海的出租车司机,上海话里面,“出租车”三个字,叫法很有意思,叫“擦头”,考证了一下,这个方言词汇,其实是外来语。
“擦头”是从英语的“charter”演化过来的,charter的意思之一,就是“租用”。从这一点来说,上海作为一个海派文化的聚集地,实在是名不虚传。
当你有一天也有幸碰到上海本土的司机,尤其是那种老上海,你不妨带一个上海朋友一起。你们先用普通话交流,然后用上海话交流,你会很兴奋地来本文底下留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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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就说说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吧。我记得那次很晚了,大概半夜1点多,和朋友从KTV出来,各自打车回家。
我刚上了车,由于喝了点酒,也有点晕乎乎的,没怎么听清司机的话,他其实问我要不要从XX路过去,我以为他还在问我目的地是哪里,我就稍有不耐烦地用普通话说了句“不是讲过了吗,我要去XXX”。
然后这位上海爷叔便用上海话提高了嗓门,同样一副觉得我有点不可理喻的样子。然后我见他说上海话,我下意识地也用上海话回敬过去,想不到爷叔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噢哟,侬也是上海人啊”。
我也就接下话头,说“对的啊”。然后剩下的大概半个小时,就变成了两个“上海人”其乐融融的唠家常。
挺有意思的是,上海司机不像前面说的北京人,虽然也有喜欢聊政治的,但是不多,很多喜欢聊家常,说自己家里的事。
就这样,我听着这位爷叔各种吹捧自己家的孩子、亲戚,还有某些亲戚的八卦,一路上欢声笑语,最后,车费还给我少算了(离我家还有1公里的时候他就把计价器翻上去了)。
你看,这一前一后,普通话和上海话,实在是差距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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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出租车,你去菜市场、上海人开的饭店,只要是这种非常生活化的、由上海人经营的环境、场景,你势必会因为一口上海话,获得一定的“特权”。
究其根源,有人说是因为上海人排外,对于这个问题,我倒是有些不一样的看法。
一一前面说过,上海是海派文化的聚居地,南来北往、海纳百川,越来越多的外来人口,将上海本土“原住民”的生存与生活空间不断地挤压,于是就和外国的唐人街一样,上海人也有自己的聚居地,而这个聚居地,不仅体现在空间上,还有心灵上。
而方言,本土的语言是这个地域最活跃的文化因子之一。除了每天吃喝拉撒,你和这片故土最大的关联就是语言,一睁眼、一出门,你都会用到。
而现如今,普通话又广泛普及,方言本来应该唱主角的场景,都被普通话替代了,于是这些原住民心灵上急需要一些归属,当偶然的一个机会,一个陌生人开口说了一句上海话,就跟我们出国碰上了将中文的朋友是一个道理。
这种亲切感、这一声乡音,对于人心是极好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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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确实有很多文艺作品里,常常把上海的大爷大妈,塑造成那种排外的、甚至尖酸刻薄的形象,但至少一一生活在上海这么多年,几乎没有碰到过小品、电视剧里的场景,更多的是感受到他们的热情洋溢、好客。
其实并不只是上海,中国的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方言情结”。现在我们对于方言的保护也越发重视,我们渐渐发现,下一代几乎只会普通话了,这渐渐丧失的,也是年轻人对于这片土地的敬仰和留念。
还有一个现象,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同样的一个段子,用上海话很好笑,但是翻译成普通话,就很难觉得有什么可笑的。
这里不得不提一个人:周立波先生。我们不去评价他别的,至少这一点上,他算是有功力的,早年是上海滑稽戏演员,突然之间转变成“海派清口”,讲普通话的脱口秀,能够应对自如,还是能令人捧腹大笑,可见他的艺术造诣是有的。
所以方言本身,其实也有很多值得玩味的东西,就比如前面我们提到那个出租车的上海话说法,都大有研究的价值,而当这些语言本身,已经慢慢没有人讲了,那可真就是文化的失传与断层了,格外可惜。
从今天起,回到老家,有事没事,就说说方言,家里的老人一定会喜闻乐见的,别让普通话成为亲情的阻隔、别让方言成为有一天需要保护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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