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里?为何记忆像迷雾一样黑暗晦涩,眼皮如灌铅一样重,我花了全身的力气才能撑开一点缝隙。我试着抬起手,却发觉手被什么禁锢住了,腕部隐隐作痛。我在哪?不,不行了,再睡一会吧。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似乎传来细碎的声音。我猛然惊醒,迅速睁开眼睛,紧缩的瞳孔正好碰见三个人头在面前晃荡,惊出一身冷汗。
“你们是谁?”我想坐起来,却发现双手被绑住了,我不安的拽了拽手上的皮带。
“嘘!小声点!”其中一个人影说道,“不想被杀的话给我轻点。”
我安份的点点头,逐渐适应了光线的眼睛见到床前站着三个高矮不一的人。
“喂,你是谁?” 刚才那个发声的男人问道,他是三人中唯一比较壮实的男人。
是啊!我是谁?我怎么记不起来了,这里也不是我熟悉的卧室。我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我记不起来了。”
“没关系,我们也是。”是刚才说话的男人,旁边两人附和的点头,“我们也刚醒过来,你最晚醒就叫你老四,我是老大,这是老二老三。”他指着旁边的两位介绍到。
我点点头,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被绑着的双手:“能不能帮我解开。”
“没问题。”他边帮我解开手腕的皮带,边解释,“我们几个刚醒过来的时候,就你绑着皮带,所以怕你不是好人就没给你解开。”
“这里是哪里?”我打量着四周,我是从一张上下铺的单人床上醒来的。空间不是很大,靠门的地方有一个红木色的衣柜,左边墙面上挂着一副金色画框的油画,下方有个长方形桌子,摆着一盏台灯和一本书。
“不知道,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不想被杀的话要小声点?”
“我们听见过外面传来凄惨的叫声。那声音可吓人了,但是隔了一会就戛然而止了。我们怀疑肯定是被这个了。”他压低声音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房间里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老二点点头:“我记得有部电影,叫心慌方。讲的是一群人从密闭空间里面被各种机关虐杀。他们醒过来的时候就是都不记得是谁了!”
“你能想起来一些东西?”我急忙问。
“对啊,我记得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但是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为什么会来这里。”老二点点头解释道,并指着另外两个人说他们也是。
我头皮发麻,手紧紧的抱住了头。怎么我全部都想不起来,我到底是谁。脑海的迷雾似乎有些散开,走出一个人影向我招手。我想要叫住她,你是谁?告诉我,我是谁?
老大在旁边捅捅我:“老四,别想了,我们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也对,先从这里出去再说。我下床穿好地上的鞋子,挺合适,看来是我的。
“找找看有什么能用的东西。”说着走到书桌近前环顾四周。桌上有一本圣经,旁边的台灯盖着古朴的灯罩,花色素雅。上方的那副油画整副被火红色的枫树林填满,黄昏的午后,金黄色的阳光照着林间小路,里面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我盯着那个背影,怎么似曾相识。
一阵眩晕,迷雾中的人更加清晰了,但是她怎么跟画里的女孩那么像,穿着一样的衣服,她的手拨开迷雾向我走来,哭喊着:“柳林!别走,回来!”
柳林?那是我的名字吗?她是谁?为什么我的心开始收紧,不能呼吸。难道她是我重要的亲人,是谁让我们分别!不行,我一定要出去,有人等着我!
我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三人说:“老大,你去衣柜里找找看有什么东西可以用。老二和老三去床铺那边找。”
话音未落,门外隐隐透进来一道凄厉的惨叫声,然后突然像被掐断了电源的录音机戛然失声。我们森然的望着对方眼中的弥漫的恐惧,迅速转身搜寻开锁的东西。
桌前的抽屉里面只找到一些零散的袜子和一个老式的银色手电筒。谁会把袜子放在抽屉里,一定是个不正常的人住的地方。我拿起手电筒试了试发现还能用,就先揣进口袋。
“砰砰” 我循着望去,这时老大用头在一声声的敲着柜子的门板,嘴里低喃着什么。我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
他转身握住我的肩膀说:“肯定是我的那些亲戚,想我早点死,才买通人准备做掉我。”
我安慰他:“别想太多啊,出去再说。”
“你不知道老四,哥在外面还有几个钱,但是膝下没有个子女,那些不要脸的亲戚一天到晚就是琢磨怎么从我兜里掏钱。还有一些生意上的仇家,他们曾威胁过要杀了我,还给我寄过子弹壳。”
老三走了过来,神色消沉,对我摇了摇头:“没什么有用的,我觉得我们出不去了,放弃吧。”
“老三!” 老大情绪激动,冲过去紧紧的抓住他的领子说:“我告诉你,我一定要出去!我不会让那群人得逞的。”
老三歪着头说:“那你们试试吧,明明没有可能,有什么用呢?”
“好了!”我忍不住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起想办法。外面肯定有人在等我回去,我想你们也是。”
老三听完嘀咕了一声,没有人会等我。一人走到床边蜷起身子躺进阴影里。
我摇摇头继续寻找,顺手翻开了桌上的圣经,第一页空白处写着一段话:“送给最敬爱的弟兄,柳林,愿主与你同在,一生平安。” 原来这本书是送给柳林的。但我不是柳林吗? 难道柳林不是我,是这个房间的主人?那我看到的景象又怎么解释? 我赶忙看了一眼署名,上面写着“赵妤题”三个字。
赵妤,好熟悉的名字。哦!她就是迷雾中的那个人,我渐渐能看清晰她的脸庞,她的脸细腻,润白但是眼神里却透着绝望:“柳林! 别走,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走的,不会!我伸出手,指尖碰到对方的一刹那,思绪如同泉水一样涌出。几个壮硕的黑衣人闯进了房间,野蛮的把我给架出房间。赵妤被人拦着:“柳林,别走,回来,不要离开我!” 画面在她绝望的眼神中再次断开。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她在等我!我突然发狂似的四下寻找,走到床边抓着一根铁栏杆死命的摇拽。缩在床上的老三被我摇起来,不满的看着我。老二凑到跟前疑惑的问我:“你在干嘛?”
“老二,帮我把铁棍弄下来,我们想办法出去。”
“出去?为什么要出去?我呆这好好的。”老二依然疑惑的望着我。
不会吧,老二又失忆了?天!我得赶紧出去,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我疯狂的摇着杆子,尖刺划破了手掌,血沿着杆子一滴滴的流下。
老大开口叫住我:“老四,过来,我有办法出去了!还有老二老三,我不管你们脑袋里都想什么,都给我过来搭把手。”
他拍了拍身前的柜子:“还好平时我就设想过各种情况,人不把自己逼的紧一点,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没命。看到没有,这个柜子就足够让我们出去了,来,把它移到门口去。”
柜子很重,我们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能搬动一点点。我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而且我感觉老二老三根本没怎么使劲,特别是老二就是在做样子,这样不行啊!我无名的涌起烦躁的情绪。气极之下,我掏出手电筒狠狠的砸在老二的头上,大力使他的头部往前一倒,又重重的撞在衣柜上,瞬间软倒在地。
我对着老三狰狞的道:“你给我好好的搬,要是谁妨碍我出去,就是这个下场!”
说罢重新使劲推衣柜,有了老三的加入,终于把柜子搬到了离门不远的地方。
“接着我们一起推,把衣柜翻到门上。记住,倾倒的瞬间,老四和我一起翻上衣柜,加上我们的重量一定能砸开门。”
衣柜比想象中还要重,三个人的力量要翻倒它似乎有些不足,我有点后悔砸晕老二了。
“老大,老三,我们一起摇,把衣柜摇起来,幅度一大肯定能弄倒。老三,你把老二装进柜子,这样摇起来里面能跟着一起晃。”
“好嘞,我一定不会死在这帮人手里。”老大在手掌上吐了两口吐沫,准备豁出去了。老三开了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憋了回去。于是依着衣柜里老二的体重,三人一起使劲来回摇晃,终于在十几分钟后,衣柜轰然倾倒狠狠的砸开了门。
我和老大欣喜若狂,爬下衣柜闯出门去。门外是一条幽森的黑暗的走廊,布满了无数跟我们一样的房间。一个人也没有,安静,阴森,恐怖,像极了电视中的恐怖画面。老大一溜烟已经跑向走廊深处,我回头望了一眼老三,见他没有动静,问:“老三,你怎么不走?”
他摇摇头:“我不走,也许这里是我的归宿吧。” 对他的话我无法理解,赵妤还在等我。只要找到她,我就能知道我是谁了。她一定在等我,因为我能感受到每每浮现到她绝望的眼神,我心里就只有深入灵魂的绞痛。终究顾不上老三了,我也准备夺门而去。“哐当”,这时门旁边掉下来一个文件夹。我望了望,似乎每个门上都挂有这么一个文件夹。我好奇的捡起来拿在手中翻阅。瞬间,在我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双眼一阵眩晕,整个人都怔住了,仿佛被字面所写的东西给抽去了所有力量。文件夹发出清脆的哐当声再次掉在地上,穿过寂静的走廊。远处是奔走的老大,老三沉默的站在门边望着柜子里重伤昏迷的老二,而我双眼茫然的站在门口,像是灵魂已经离我而去。 掉在地上文件夹掉出一页纸,上面写着:
房间:385号
住客: 年龄: 病症:
顾全 35岁 重度精神分裂症:被害臆想严重
王子栋 32岁 重度精神分裂症:短时记忆认识缺陷
何伟 29岁 重度精神分裂症:严重抑郁倾向
柳林 28岁 重度精神分裂症:认识功能障碍,有暴力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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