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然亭有这样比肩而立的两块墓碑,其中一块上面写着:“我是宝剑,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这是君宇生前自题相片的几句话,死后我替他刊在碑上。君宇!我无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之生命,我只有把剩下的泪流到你坟头,直到我不能来看你的时候。”
读来悲凉不已,让人潸然泪下。
刻下墓碑上这些字的人就是石评梅,而她为之哭泣的坟头则是深爱她,却又彼此错过的高君宇。
1919年,17岁的石评梅,从山西老家赴北京读书。路途遥远,第一次出远门,父亲自是不放心,于是托当时已在北京读书的吴天放同石评梅一起。孤男寡女,再加上吴天放的细心体贴,他们两人很快就陷入了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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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放是石评梅的初恋,也是她下定决心要托付一生的男人。她感觉自己何其有幸,能够遇见如此帅气潇洒而又幽默机智的爱人。这一份爱情,她视若珍宝,小心呵护,她以为这份爱情是命运的馈赠与垂青。殊不知,这段感情到最后给了她致命一击,让她从此对爱望而却步。
正当她徜徉在爱情的甜蜜中时,吴天放的妻儿从老家赶来。这一切太过于突然,以至于石评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吴天放的妻子请求她理解自己的处境,请求她断绝与自己丈夫的联系。
面对一个可怜女人的请求,石评梅断绝了与吴天放的关系,只是她的心遭受重创,从此不敢再轻易碰触感情。她开始放纵自己,与烟酒诗歌为伴,专心写作,以此来减少痛苦。
也是在这个时候,高君宇闯进了她的生命。
他热情似火,对石评梅展开了疯狂追求。只是心如死灰,遭受情伤的石评梅对爱情早已失望。她是一个有才情的女子,而大多有才情的女子又都是敏感与悲观的,石评梅也不例外。因为一次感情的失败,让她觉得感情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不能轻易碰触,更何况,高君宇也早已结婚,她不愿意再步自己上一段感情的后尘,不愿意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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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君宇曾遥寄一片心形红叶,上面写着:“满山秋色关不住,一片红叶寄相思。”用以表达对石评梅的爱与思念。而石评梅的回答则是:“枯萎的花篮不敢承受这鲜红的叶儿。”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她是拒绝的。
假如事情到此为止,那么便不会再有后面更多的悲伤。只是,命中注定的东西,不是想逃就能逃得了的。
高君宇对石评梅是真爱,他尊重她所有的选择,并愿意为她做任何自己能做的事情,他曾经说过:“你的所愿,我愿赴汤蹈火以求之;你的所不愿,我愿赴汤蹈火以阻之。不能这样,我怎能说是爱你!”
后来,石评梅生病住院,高君宇陪伴左右,无微不至。人在最无助脆弱的时候是最容易被打动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动,石评梅的心有了一点点的动摇。
为了心爱的女人,为了免除她后顾之忧,高君宇回到家乡,与妻子解除婚约,恢复自由之身。对石评梅他是认真的,更何况,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也只不过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就不是他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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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高君宇为了自己离婚的消息,石评梅内心自责不已。自己的爱,却建立在了另一个女人的痛苦之上,这绝不是她希望看到的,她的良知以及她所受到的教育,绝不允许她这样做,于是她再一次选择了拒绝。
直到后来,高君宇咳血而亡,此刻她才知道,曾经她拒绝了一次又一次的那个人,原来早已刻进生命,融入骨血,让自己爱得深沉,却不自知。
在高君宇的追悼大会上,石评梅送了挽联:"碧海青天无限路,更知何日重逢君"。这个最爱她的男人,却因为她一次次的拒绝而永远错过了,此生不复相见。
高君宇死后,伤心欲绝的石评梅更是放纵自己,日日以泪洗面。她经常会去高君宇的坟前看他,把所有亏欠的眼泪都还他,就像《红楼梦》中的绛珠仙草一样,直到泪尽而亡。
1928年9月,年仅26岁的才女石评梅因悲伤过度,匆匆走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死后,好友将她安葬在高君宇的旁边,以祈求生生世世长伴君侧。
生不能长相守,愿死后同葬荒丘,悠然漫步陶然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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