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7岁开始教学,距今40多年了。亦民办,亦代课,前半生断断续续,有时一个班从入学教到毕业,有时一年半载,也有几个月的,加上记忆力差,不少同学都忘却了,还有毕业后,40多年再没见过面的,不少人现在当上了爷爷奶奶,但我只能想起他们十来岁的模样。
王晓龙同学是永远忘不掉的。一是从二年级五年级,四年时间较长。二是小学生年龄段,师生之间的感情很特殊,特别真诚的那种。三是这个同学,看似没脾气,实际脾气很大——他坚决不住校。
我们学校是6个村联办的寄宿制学校,校址在西坡村,东坡村和西坡村连在一起,中间隔一条河,而河东也有西坡村的住户,这两个村的学生都走读。其它四个村的学生从一年级住校到六年级毕业,都由家长接送。
学校占着西坡村的土地,但西坡村的家长不用接送子女,也是一笔无形资产,西坡人很开明。
王晓龙是拐里村人,别人住校,他每天走读,学校家庭都说服不了。什么原因也不讲,就是不住。
其实别的同学和家长也明白寄宿的弊端,只是无耐。学校和军营差不多,常住学校感受不到家庭的民俗,村里的风情,大自然的给养。王晓龙说不出口,但他心里有感受。
他性格内向,不多言语,常笑眯眯的。上学放学,我们有时走在一起。我骑辆自行车,碰上了,平路里就带他一程,上坡了,我也骑不上去,就推着自行车走。
我在学校住三楼,吃水去院里水窖里提,不算远,我自己提就行,一天一桶水够用了。但晓龙和文浩两个同学,每天要给我抬水,不等吃完就去抬了。四年不间断,如同一家人。给他们买个笔记本之类的,他们像拿到奖品一样高兴。
跟小孩子打交道,这种童贞童趣,真是让我感到生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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