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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生辉煌,后半生上吊。》

《前半生辉煌,后半生上吊。》

作者: b4887d3f8367 | 来源:发表于2017-04-18 09:39 被阅读23次

    从八十年代起,巢中立绝对是一个大名人,他是那个年代有两千多万家产的富翁,是深圳的商业巨人,政协委员,在湖南和广东都有名气。后来,他上吊自杀,异乎寻常,制造了一个爆炸式新闻:巢中立上吊死了,遗书说和他上床的女人有两千多;他没钱了,竟然欠下房东房租2000元和2004年自杀后的住院费5000元。

    巢中立,1933年生于常德。 1971年,巢中立在城南工艺美术厂上班。期间,他不安于本职工作,大部分时间私下接活,为此落个投机倒把的罪名。这时巢中立手里有钱了,和不少女人有牵扯。他的两儿子还小,都认为爸爸是坏人,兄弟二人常砸他。1976年,巢中立与妻子离婚,儿子判给妻子。

    改革开放初,鼓励个体经营的春风还未波及常德时,巢中立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1980年,巢中立下乡画画,在公交车上与18岁的女高中毕业生谭远桃相识。那时,人们观念不开放,但巢中立敢和这个小他23岁的女学生在公开场合搂搂抱抱。不久,二人结为夫妻。就在这年,他们在今常德市军分区附近开了“巢中立美术社”。因为手艺精,价格便宜,十几平米的小店顾客盈门,为他的财富生涯顺利地掘了第一桶金,大概十万元左右。在今天看来不多,但在当时够巢中立在常德撑起富豪的面子,而他也似乎热衷于炫耀自己的财富。改革开放前,巢中立买了永久牌自行车。为了让人们知道,他在车前装上两个铃子,有事没事就骑着自行车在大街小巷转悠,把两个铃子按得一路响。他买上私家小轿车后,把车身打扮得花枝招展,并在车前挂上一个招牌,上书“巢中立”三个大字,在街上开来开去,总想更多地引起人们关注。他的事迹第一次上报,他一下买下6000份报纸,亲自送给各机关团体和朋友。他最早购买彩电,每天晚上,他邀请左邻右舍到自己家里看电视。当时许多人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他家却养起了宠物狗。每天傍晚,他从外面做业务回家,总要买回好几种肉包和蛋糕,那条狗摇着尾巴迎接他。他的一位邻居说:“巢老师家里的狗超过人的待遇,早就过上了小康生活。”这是巢中立最自鸣得意的一段人生辉煌。

    1988年春,在三次考察深圳后,他将常德全部产业换成10万现金,南下深圳,在春风路选了一间面积只30平米的店,开办“巢中立美术社”。 初来乍到,店铺狭小,巢中立起早贪黑,四处奔波,出色的手艺和经营手段使美术社生意蒸蒸日上。95年,春风路5号的巢中立美术社迁址高嘉大厦一层,美术社的营业面积外加作坊车间,达到两百多平方米,堪称巢中立事业上的第一个高峰期。上世纪90年代初,深圳许多餐厅、商场、大型活动的招牌和广告,大都出自巢中立之手。 随着生意的兴隆,巢中立声名鹊起。在全国100多家媒体对他的报道中,他被塑造成“自幼坎坷,个人奋斗,文化致富”的个体经营者的楷模,后被评为“广东省纳税标兵”,担任过两届深圳政协委员,鼎盛时期,各种政界、商界的头衔多达12个。

    被各种荣誉包围的巢中立,只要政府动员,都会积极捐款或购买各种国债和股票。1988年底,万科筹备上市,扫街式地推销原始股,到处碰壁。但在个体协会的动员会上,巢中立一下子认购了3000股,是当时深圳认购数目最高的个体户。在政府动员之下购买的原始股票后来狂涨,扩大了巢中立的财富。暴富后的巢中立戴着粗硕的金项链、劳力士手表、绿宝石钻戒,最多时腰里别了3部大哥大。家乡只要有人来,喊一声“巢哥”,他都会热情而诚恳地请吃饭,甚至给钱。 最为招摇的是,他买了29台彩电,在家中码成一道电视墙,每次看电视都会将29台电视机全部打开,每个台放一个频道。

    95年之后,因为深圳美术市场日趋成熟,巢中立在深圳的生意大不如前,而此时他却在千里之外的常德老家迎来了事业上的第二春。常德市政协的一位领导告诉笔者,因为其在常德的名气和关系,95年开始,常德一大型国企将自己名下的品牌推广业务交予他打理。一位知情者透露,从95年到02年,巢中立大约与该国企做成了20余单生意,成交额800多万元。这些成绩,并没有从根本上扭转他的事业走下坡路的趋势。从1995年起,巢中立把美术社交由他的妻子打理,自己热衷于社会活动,希望能运用以前的那套吸引社会的关注,但形势变了,收效不大。

    2002年,巢中立的第二次婚姻因一杨姓女大学生的介入而破裂。后妻离婚时颇为凄苦,告诫儿子:“你父亲在生时就不要去管他了,如果他死了,看在父子缘分上,过去料理一下。”离婚后不久,谭女士因病去世。2003年巢中立离开生活了14年,给过他无数财富和荣耀的深圳,他将所有的现金、房产和股票,全部留给了妻儿。只身携带10万元回到了常德老家,试图东山再起。

    巢中立回常德后,为宣传自己的生意,向市民免费发送打火机和钥匙扣;显摆的手法也还是老一套,擦皮鞋别人给五毛钱、一元钱,他给五十元;就是找朋友借一万元钱,他也把它换成一元钱的票子,用报纸包一大包,还故意露出一个小角,告诉别人他很有钱。虽然已是70高龄,依然心有不甘,图谋再起。但是谈何容易,世移时易,常德已非昔日之常德,美术行业也已更新换代,而巢自己更不复当年。几番挣扎后,他不得已在常德市高山街附近开了一家百货超市,取名为“中丽”,据说是因为和自己相好的女大学生名杨丽,又谐音“中立”。他从桥南批发市场倒卖服装鞋包度日。2004年年中,经营不善,交不起房租,又转至更为偏僻的常蒿路,可依然生意萧条。2003年巢中立从深圳回到常德不久,就多次流露出了自杀的念头。他曾在自己的胸前贴上一张纸条:我要自杀,并在新印制的名片上,把自己定位为:成功的人、失败的人、等死的人。

    2004年7月14日,巢写好了遗书,然后服用了200片安眠药和毒鼠强,跑到常德街头撞车,结果被人送进医院抢救过来。他仍然没有放弃自杀。几个月内,巢中立无数次地将装有自己遗书的信件寄给他熟悉的朋友、亲人。有位市政协常委就收到他不下30封信,其中不乏各色遗书。他自己制作了数百份红色卡片四处散发。在卡片上,他甚至为自己写好了墓志铭:“巢中立,生于1933,死于2004”、“纵千古春秋,似一粒朝露”等等。自杀的十天内,他开始变卖超市里所有衣物,凡是进入店里的人,都可免费索取,把自己的衣物、家什悬于墙上,任人摘取。

    2005年的春节,巢中立在孤苦伶仃中度过。巢中立对邻居说自己晚年寂寞,无人理睬,尤其夜里难以成眠,需要人陪伴。其实至死他的生活中不缺女人。杨丽是2004年八月走的。姓李的女孩是他生命中最后一个女人,在春节前夕离开了他,在他身边生活了一个多月时间。传说杨和李两个人都是被巢中立赶走的。巢中立说的“无人理睬”,不应该是女人,而是他的风流债造成的亲情的缺失。在人生最后的一周内,巢中立常常在黄昏时分,到对面的香烛店里成包成包地购买纸钱冥币,私下焚烧,想为自己身后多积点零花钱。正月初八,自杀前一天,他下午5时购买了自己最后一包纸钱,然后在到一家茶社打牌,直到晚上9时。然后,他回店,把店里所有衣物打包,在夜色中出门,送给相识的一个环卫工人,遭拒绝。深夜12时,夜班回家的邻居李师傅看到他步履蹒跚地回到超市,这是巢中立留给世界的最后影像。

    2005年2月17日,农历正月初九。上午11点多,位于湖南省常德市常蒿路与育才路交叉处7号的“中丽超市”的店门仍关着。中丽超市昨天还在营业,而且从不关店门。隔壁“老铁水果超市”店主郭铁桥感到纳闷,于是过去敲卷闸门,门没有上锁,他用力拉开,眼前的情景让他目瞪口呆:店主巢中立脚穿寿鞋悬梁自尽,店内撒满了纸钱!

    巢中立人生的兴衰历史,给世人留下来太多的思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很多人把巢中立的失败归咎于滥情。但是,我同意有人分析的,巢中立的经历折射出我国经济发展的轨迹。时代造就了他,他抓住机遇,首先富裕起来了;但是,也因为他沉陷于旧的体制中,固步自封,造成了日后的失败。他失败的原因有很多,但从一个经济的角度来看,他始终没有抛开旧体制的烙印,跟不上时代的步伐,适应不了新时代的经济环境。最后几年的创业失败,体现出他的先天不足,也证明了在社会不断变迁的前提下,单靠旧有模式,是不能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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