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我看了一部纪录片,周浩导演的《差馆》,一共两部,分别是在2010年和2011年的春节前夕拍摄,记录了广州火车站派出所的众生百态。真实的展现形形色色有困难找警察的人们——买不到票想回家过年的人、讨薪的农民工、火车站的小偷、混社会的少年、捡垃圾的老人、流浪汉等等,其中大都是社会底层的老百姓和边缘人物。看完才让我意识到原来我们周围还有这么多文盲,看着让人觉得滑稽,可是滑稽 过后就是无限的悲伤。
我记得俞洪敏在一次演讲中说过一句话:“当你的工资比你的同学少一半,证明你生命已经浪费了一半。” 我不知道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可也绝不是用钱来衡量的。富二代的成功可以依靠父辈的财富,穷人的成功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可事实上,有多少人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自己命运的。
片中有个江西的中年人,救一脸憨憨的老实模样,在派出所泡着从救助站领到的泡面,他回家的火车票也是救助站提供的,他笑嘻嘻的对警察说:“我钱全部寄回家了,搞忘记留车费了。”其实他每年都如此,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警察遭道德层面教育他,他就憨憨的笑着说:“有钱就得放家里啊。”他有错吗,我不知道。他一看就是一个勤勤恳恳的老实人,一包没有任何佐料、泡的半软半硬的泡面,他就能吃的很香,每月两千的工钱全部都寄回家,这样的人,你能说他坏吗?我不能,我也没有资格批判他。
片中还有一幕,这个派出所,会很有多“常客”,他们就是流动的小摊贩,其中有个小姑娘,第一次在火车站卖开心果就被抓了进来,导演问她进来什么感觉,姑娘眼睛红红,声音颤抖的说:“感觉钱很难赚。”
有个拉车的大叔,有一次买了六合彩,中了8千块钱,连着三天请人吃饭,在第三天的时候却挨了一顿打,第四天就变回了那个身无分文的大叔,最后大叔对着镜头满脸疑惑的说:“我拉车是为了生活,是为了买酒,我我没偷过没也没抢过......”说着说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摇摇头叹了口气。
还有一个已经被抓习惯的小贩,家里人问他在哪儿,他还开起了玩笑:“在住不要钱的房子。”最后是一个卖烤饼的大哥,导演问他进来了怎么还 这么高兴,大哥苦笑着回答:“如果不能在外面卖东西,对我来说,里面外面不都一样嘛,在哪儿都一样。”这大哥也知道火车站不能摆摊儿,但是他的烤饼卖两个赚一块钱,也就在火车站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才可以赚点生活费。导演问他为什么知道不能卖还卖,这位大哥指着肚子说:“这里要吃东西嘛,小孩要吃东西嘛。”
这个火车站派出所,每天都会有一大堆来求助的人。面对镜头,有个警察坦诚的说到:“我们也没办法,98%、99%都是解决不了的。”在他们办公室的一块黑板上,他们用自己名牌贴出了一个醒目的“草”字。其中有个警察说:“年年辛苦,过了年还这么辛苦,可以给你安排放假也不给你安排,不当人看......”
人们总说成功需要努力奋斗,只要不懒惰根本不可能会贫穷。有些人努力着,成功了,过上了他们想过的日子。另外有些人,努力着,却只是为了能活下去,活下去对他们来说就是另一种成功。
我家旁边是一家小卖部,他家卖得最好的就是馒头,每天中午和下午,附近工地的很多民工下了工,就会到他家买两个馒头和一包榨菜,或者是一盒方便面,围坐在小卖部外面花坛边上吃着他们的一顿饭。
罗振宇曾今说过一句话:“你以为的岁月静好,其实现实是大江奔流。”在这个人世间,有太多活在角落的人们。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一直都在对这个世界低身下气,他们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尊严,穷极一生,苦其一生。有些人为了送下一代离开这片黑暗,进入到光明的世界,有些人只是为了下一顿的饱饭。
1918年,梁济问儿子梁漱溟:“这个世界会好吗?”梁漱溟回答:“我相信世界是一天天往好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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