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将近一年的相机,终于鼓起了勇气去和父亲商量,却是劈头盖脸的批评。
我出生在农村,父亲在我两岁的时候便因为他自己的任性和所谓的仗义被判了刑,一进去就是十几年,倘若不是我妈每年都带我去看他,我都不会知道我有个父亲。小学时我很少和人打架,印象中的是只有两次,一次是和一个女生争刀子,结果自己被划了个很大的口子,在手指上留了个伤疤,到现在都很清晰。还有一次是和一个男生在校门口打了起来,自己被压在下面压了好久,还一直不服,哭着回了家,也担心让妈妈看见自己哭红的脸,结果还是让妈妈和奶奶知道了,奶奶就带我去找他们家,非要有个说法。从小到大,奶奶一直跟我讲不要和别人惹事,能忍就忍忍,我也就很少惹事了。在小小的村庄里我平平稳稳地生活,没有激进的事发生,一直到高中毕业也没有过所谓的叛逆期。
小学是学校的尖子生,每年都有机会到镇上去参加尖子生考试。到现在我还记得第一次到镇上的欢喜心情,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没见过的东西,我吃了一些我没见过的饭,虽然是学校安排的很廉价,但我也没吃过,还是很好吃。小学和同学玩时和那些运动很强的人玩,因为怕惹事,家里最怕的就是惹事。
初中时去了县里上学,第一次到城市里,灯红酒绿,繁华夜市,我都没见过,但在这里我也没见到。不是这里没有,而是不会有人告诉我在哪,或者陪我去。初中的学校很小,没有宿舍,我只能在外面租房子住,在一户很小的人家里,住了有二三十个学生,大多数学生都是周围农村的,都是贫苦出身,并不会去想去某些特定的地方玩乐,只会在学校周边转转,周末围在一起看个看电影。我父亲在我初二时回来的,和他很陌生。我从没想过我会迷失,但从初中开始就已经留下伏笔了。初中学习成绩还不错,高中很顺利考上了县一中,因为自己信息的缺乏,没机会去报考市一中,也是没办法的事。
高中时我在精英班,精英班里又会有一个特殊班,专门为贫困学生准备的,我一直以为自己并不贫困,毕竟我家不是破土房而是砖瓦房。但我妈妈让我填报,我也就填了,也就进了,不知道我家是真的贫困还是我幸运,这个班每个月是有钱拿的。高中时我有谈了恋爱,但时间不长,一个月左右。恋爱在表面上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对我的性格和思维方式产生了奇妙的扰动,我会开始偷偷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大学来到了西安,十三朝古都,网红城市。但两年了,我都没浏览过西安的任何别人口中的景点。有十二年父亲不曾参与过我的生活,我的很多性格特点都是在没有他的情况下形成的,在大学,相对自由的环境下,突然有了父亲的禁锢,我感到很被动。父亲很顽固,很自以为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惹出了很多事,尤其在他喝了酒之后。
父亲是在喝酒之后和朋友抢了劫入狱的,是在出来两年后喝了酒之后和亲人闹掰的,是在又一年的除夕夜喝了酒之后看我玩电脑很不顺眼第一次打我的。十二年里,我的生活不曾有他,突然有了他,我找不见生活了。
父亲也是在慢慢改自己的毛病,喝酒少了,不惹事了,努力挣钱了,但有一点他改不了,他一直以为他所做的所说的都是爱我都是为了我,可其实并不是。
在西安,我想学滑板,于是参加了滑板社,解除了滑板很喜欢滑板,想一直玩下去。但是我渐渐发现我融入不了社团的圈子,因为他们讨论的,他们玩耍的,都是我不知道的。他们讨论海底捞,我没听过。他们讨论谁谁谁多么厉害,我没听过。他们要去什么地方玩,我在买玩滑板后已经没钱了,没办法去。所有的和交际有关的话题我都参与不了,因为我了解的太少。慢慢的,我也就淡出了滑板社。我有时候会想,为什么我不能找到合适的方式合适的话语和他们交朋友呢?后来我发现,我在当时是不会的,是没有这种想要去解决办法的想法的。因为从小到大妈妈和奶奶都是让我不惹事,我都是生活在很简单的生活中,我周围都是简简单单的人,不用去刻意交朋友,因为朋友已经在你身边了,我慢慢地形成了不会去主动和别人交朋友的想法和能力。我想要去融入城市社会的小集体在当时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不再想要去参加这些离我很远的社团组织了。后来我又发现了摄影,殊不知摄影更花钱,生活方式更加多种多样于是又退了。我开始不清楚自己在大学到底要干什么了,要学习自己的专业知识?不,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专业,这是因为我爸才来的学校,我不想出去下工地。我要写作吗?自己还没到那种程度。那还能干什么呢?我爸想让我考研,我也想考,毕竟可以逃避社会。
在我大二的下学期,我还是想有一台相机,想拍点东西,然后剪辑一些自己喜欢的视频,组合起来形成一部喜欢的影片。于是我向我爸申请2200块买个二手相机,我爸就开始他的大道理攻击,说我不应该一心想着玩,说我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说我得还是准备考研,说我应该去网上查查某某教授的演讲,说我应该向谁谁学习。是,我爸说的很对。我也是贪玩,可是我一直找寻不到自己的目标,或者说我找不到我爸想让我有的目标。我想写作,我想搞艺术。但那是距离我太遥远的事,那只是所谓的名义的理想。真正的理想是在我爸那里,他想让我考好学校找个好工作为国家做贡献。我不想。我也不敢说。
相机也不知会不会有,但,不知前行为何路,不知人生为几何!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