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也不知道生活有多艰辛。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特别感同身受,知道是因为我见过,看过,半体验过。
北大女学生的一篇《卖米》,虽然我看完哭了,为生活艰辛所流泪,但这样的场景,于我也不陌生。
我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舅舅舅妈。
爷爷他们生活在山村里,虽然改革开放这么多年过去了,但他们还是一直居住在那个泛黄的砖土房里面。小时去玩觉得很有趣,一屋子里内外屋相通,内屋两个炕,紧连着的外屋就是灶和大锅,全屋走完都不超过15步,做饭休息一体化,多省事,打扫起来也方便,更是那黑黢黢的水泥地都不用拖,拿扫帚扫两下将垃圾扫进火堆就行。但长大后才发现,当多有几个子女回去的时候那个小屋子就再装不下,爷爷都要去别的人家睡;自来水已流进千万家也流进了这个小山村,不过他们是用缸来接自来水然后再用;;破了又补已有四五块银边铁皮的脸盆还在用,洗脚盆仔细一抹会发现一层油;一台现在根本见不到的大脑袋电视机已经吭吭哧哧地服务了近四十年,春晚节目都放不太清晰,人物颜色斑驳影影绰绰;太多的东西四五十年间都没有变过,朝四晚八的生活方式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当我们一家人回去,劝爷爷他们换点好家具时,把用了二三十年的盆换掉时,他们会说有新的,放着呢,不是没有。
一种坚持了半个世纪的节俭,至今仍在。
说他们吝惜也好,会过也好,眼界不宽也好,
他们都是经历过贫穷到吞土的年代熬过来的老年人,就这样省吃俭用生活了大半辈子,现在看来也算好也算坏的习惯缩影了漫长的岁月时光,再难抹去。
与外界的联系是通过他们仅有的一部老年手机,平时拨拨电话问候问候子女,便再无他用。
普惠大众的微信微博QQ淘宝,他们并不知道是什么。
他们就是这样生活简朴的乡下老年人,每天诚实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着很多人觉得是“农耕时代”的“单调”生活。
上了大学走出小世界的我,一开始连这种“贫富差距”概念都没有。
我一直以为我司空见惯的绿皮火车,也是大家的出行必选,直到大四的时候室友的男友旅游中半戏谑地说,“现在还有这种绿皮火车,好多年没见了”,我才惊觉,原来某些我熟悉的事物在他人眼里都“过时”;毕业季和另一位室友去上海玩,她嫌自己不喜欢吃的阿姨给买的德芙巧克力背着太沉,在命令式疑问“你也不吃吧,我们扔了吧”后,不待我回答便将其都扔到了垃圾桶里,我在这里不羞愧地说,我觉得很浪费很心疼,于是在她睡着之后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将那三块巧克力捡了出来,放到了包里。我发现,我是真的觉得太过浪费,无法接受完完整整的东西就这样被丢弃,也许也是童年中烙印的节俭吧。
也是大学才发现,许多同学居然可以开着宝马奥迪上学,买个三四百的衣服都不用思考,还有的父母是工大教授,自己在学校边盘店开酒吧......
我还以为都和我一样呢,步行上学,仔细比价后才购物。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经过一些些对比,也曾偶尔心底生出羡慕,想着“如果我爷爷也像她爷爷一样,是小学校长”,“如果我家也这么有钱我天天开车上学”......
但最终我发现,两个当年赤贫的老人靠毒日头里面种地精打细算,成功地将四个子女抚养成人,全都脱离了这个小山村,一位博士已是大学教授,一位企业中高层管理者,一位小学教师,一位虽然“北漂”但也成家立业。曾经我以为他们是生活的弱者,现在他们在我心里是颠覆生活的英雄。从父辈到子辈经历了人生的层级超越,何况是四个子女都有所“出息”。能提供的最好条件,得到了相对满意的结果,在生活这个万变莫测的答卷上,他们已是赢者。
所以现在我会想,“是啊,你爷爷是小学校长你的背景这么不错,那现在我们还是一所学校里啊,一个屋檐下啊”。
生活中有人在超越,也有人在落下。
有的人奋斗的终点,也抵不过别人的起点,
有的人的习以为常,是另一部分的大开眼界。
但那又如何,世间还有另一种英雄主义,是成就自己所想,做自己的冠军。
我感恩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遗传给我的奋斗吃苦的精神,迎着太阳奔跑,每次感到灼热汗流浃背之时,我都有心底生出的安定。
不艳羡不苛求,不忘本不颓废,
就,安定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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