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小长假出门旅行。
走了半下午,本想吃完夜宵就休息。
但是就是觉得心头牵挂着什么似的,有种莫名感觉的不安。
早上不容易挤上了十点多的火车,坐我对面的是个中年男子,我最开始以为是从远处打工回家探亲扫墓一类的。他不断揉着头,时不时看看手机,戴上耳机又取下来,反复几次。看上去又些许的疲惫和失落,中途餐车经过,他要了一份饭,低头就开始用餐,听声音能听出来,吃得很香。
也就几分钟后,他手机响了起来。
我向来对别人的事都不太感兴致,就戴上耳机做自己的事。
从刚接到电话的第一秒开始,他的声音几乎是咆哮的。我没法不听到。
我本来可以再将耳机调大,尽量减少他的音量。
突然才反应过来,这人说方言竟然是我们那边的,我还在纳闷,这口方言怎么如此的熟悉,算起来我们或许会是老乡,最起码也会是半个老乡。
所谓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一点也不假,不过我后来见到的只有他仰起头两眼的泪汪汪。起初我感兴趣的仅有他那口与我很像的方言。莫名因为这口乡音对他就有了一丝丝好感,故即便他的声音虽实在太大,也没有那么多的在意了。
他咆哮着说出的第一句话是“不是刚给过你1500块钱嘛!”我听得很清楚,抬头看到他的神情,我推断着多半是对子女说的,心里还在默默想着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接着又说“给你买个手机是叫你放关机的?”大概应该他给电话那头的人打过多次电话,而电话那头的人手机却一直关机。
终于,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是个中年妇女的哭声,越哭越大声。不禁心头潺潺。
原来打电话的是一对夫妇。
妇女边哭边说:“你是你父母的心肝宝贝,你一走我拿什么和你爹妈交代?”
“你也知道他两口的那点脾气,我要是和他们讲,肯定不会同意我出去的。”男的似乎在辩解着什么没有直面她的问题。
“你还是不是人了?大半夜一声不吭,买起票就跑了。你儿子咋办?我问你”
“你先把他带到你三叔家住起。还有我是今早走的,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的,怪哪个?”
我大概有了点底,可能是两口子前天吵了架。第二天,男的提上包,不管儿女妻子爹妈。一气就上了这趟开往宁波的k846车准备出去打工。
男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听得出来电话那头的哭声也如雷声般颤抖。不免让人起了怜悯之心。
似乎是男的妥协了。说“你先带着儿子在你三叔家住,等我到那边安顿好,做几个月后再打钱给你买车票,给听得懂?”
“那我们都走了家里种着的包谷粮食咋办?”女的问。
“等到时候粮食熟了,请几天假也要回来收掉,这个你放心。”
女人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去。
“我真的是今早一早才坐的火车,现在我还在火车上。不信么我现在给你开个视频。”说罢挂断电话,这次从包里掏出来一个耳机,不太熟练的插进耳机口。不过电话那头再没了反应……
女的没接,他便取下耳机。
见周围的人都带着耳机,像是在和旁人说一样的轻叹了一声“唉,穷怕了。”
叹完气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倚靠在座位上,头向上仰,眼眶红润,我知道那是担心不争气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他是谁的父亲,又是谁的儿子。
他在为谁流泪,是为了她?还是为了生活?
文: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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