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凌晨三点。
“原来,不是谁的青春都可以闪闪发光的”
早上醒来,我看见了果果姐的朋友圈文案。
我猜想到了她的考研成绩不理想。
我编辑了一大长串的话,试图去安慰她,想来想去,还是删掉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考研成绩出来的那晚,每个城市,有多少一夜未眠的人,有多少扬眉吐气,又有多少的意难平。
我无法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去给果果姐一些建议,我也更无法去感同身受那些意难平的人心中的不甘。
在这个时候,安慰的话如同杯水车薪。
2
果果姐姓吴。
她比我大两岁,在家里排行老三。我们两家是邻居。
婶婶生了两个女孩,一直盼望着第三胎能是个男孩。家里人托关系找了医生,医生也点头暗示是个男孩,只不过是胎象有些不稳。在她出生前,全家人都满怀期待,想着老吴家终于有后了。
谁料想,医生误判。费了一番周折,生下来一看,是个女孩。
医生诊断说,估计以后再怀孕就难了。
吴叔的脸立刻铁青了。
起名叫“吴果”,也是“无果”之意。
那个年代,农村人流行去南方打工。
吴叔常年累月在外地打工,婶婶因为生她烙下病根,动不动就腿疼腰疼,成夜的睡不着,只能在家附近超市打个零工。
她的两个姐姐,很早就辍学了,也早早的嫁人生子。
只有果果姐,一直坚持要读书上大学。
3
我其实不太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的。
我也不信都这个年代了,重男轻女的思想还会这么严重。
妈妈告诉我,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很穷。
穷人最怕过年了。
没有钱买新衣服,也没有钱买年货。
果果姐家里的情况比我家更差些,毕竟家里有三个孩子,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
小的时候,我特别爱和果果姐玩。她会做各种手工,学习很好,人也温柔。
她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我不爱背旧书包,妈妈总会数落我:“多学学你果果姐,穿的都是俩姐姐的旧衣服,背的书包还是她大姐上学时候的,人家说啥了没?人家学习比你强,年年考试拿奖状,在家洗衣做饭干啥啥勤快……”
只有我知道,果果姐在学校门口的小摊前站了很久,她一直盯着那个带兔子的新书包。最后,还是走了。
去找她玩的时候,看见她在缝自己的旧书包。
在那个补丁处,她给自己缝了个歪七扭八的小兔子。
4
墙缝里开不出玫瑰,夜空不会一直有星星,生活在底沟的人也很难仰望星空。
我知道她考研下了很大的勇气和决心。
婶婶的身体随着年龄增加越来越虚弱,吴叔早就在外地找了个婆姨,近几年也从来没有回来过。
两个姐姐也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能不添乱就不错了。
去果果姐家找她的时候,看见她红肿着的眼睛,还有一垃圾桶的废纸巾。
我一时语塞。
她告诉我不打算二战了,人生总要留点遗憾,准备去找工作了,要挣钱养家。还把笔记都给了我,叮嘱我好好学习。
她的语气是平静的,不知道是故作轻松,还是真的释怀,我分不清。
5
总有一些在默默运转,总有一些在高声喊叫,总有一些黯然失色随波逐浪,总有一些光芒万丈彪炳风流。
所有灿烂的时刻,最后都要用孤独来偿还,不是谁都能拥有璀璨的人生,不是谁的青春都可以闪闪发光。
但是,零星的变好,最后也会和星河一样闪耀。
又看见她的朋友圈动态更新,是一张图,高楼大厦车水人流,坐标是杭州。
配图是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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