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养宠物

现如今，喜欢养个宠物的人越来越多，清晨要是你在附近的公园去跑个步，古木参天，绿草如荫，略带潮湿的晨曦里，吸吸新鲜空气，润润一觉醒来有些麻木的全身脏器，没准会遇到几个手托鸟笼缓缓前行的老人，清脆蜿转的鸣叫愈显公园清晨的宁静。或者晚饭后在小区附近，消食漫步，肯定也会碰到不少遛狗的住户，有的牵在手里，亦步亦趋，有的索性散放，主人与狗倒也都乐得自在。这是平曰里我们最常见的宠物，还有那些只能待在家里的，像猫啊，金鱼啊，小鼹鼠啥的，外面是见不到它们的，属于主人孤芳自赏型的。在我看来，一般人家养个鸟，弄缸金鱼还是挺陶冶业余生活的，要是养个猫啊狗啊这类大点的小动物，尤其是有些个头硕大的犬类，还是要具备些基本条件再饲养。首先是场地，要么住的是大house，独门独院，再合适不过了，养些猫啊狗啊之类的，要是楼房最起码也是家住一楼带院子的那种，有地方搁猫屋狗屋，人宠两便，不至于影响自己，甚至有的人放在楼梯过道，影响别人。再者如今养个猫狗啥的，花钱不会少，不像以前，剩菜剩饭就能养活了，现在都是专门的猫粮狗粮，还要剪毛洗澡美容，打防疫针，稍有不适还要去宠物医院，跟养个孩子似的，操心，条件不好的还真心养不起。

我这么说，肯定会遭到很大比例的养宠人士的反对，"养个狗还要怎样怎样"，"穷人就不能养狗了"，"我们是爱狗人士，我们有的是爱心"……“狗拿耗子"，"有没有爱心，你这种人"……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其实，我有爱心，我也很喜欢小动物，我知道养宠物的人都是有满满爱心的人，我内心是饮佩你们的。我自己也养过几次，或长或短，至今回忆起来，仍感唏嘘，所以才有如此养宠的理念。

我的几次喂养小动物的经历都是女儿的缘故，她从小就很喜欢小动物，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有次我去接她放学，路旁有个推着自行车放在扁筐里卖小鸭的，四周围了好多学生及家长，好些学生买了，5块钱一对，又便宜又可爱，刚孵出没两天，毛茸茸的黄色小鸭，摸上去软软的滑滑的，女儿眼馋得不行，我便买了一对，回到家里，从拎着的塑料袋里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将其中一只摔了一下，跛了一个脚，开始两天倒也没什么，笫三天明显不行了，几乎不吃不喝，那天晚上我就预感这只跛脚活不长了，下半夜的时候，睡在卧室的我和妻子听到放在客厅里的一阵又一阵小鸭的嘎嘎地叫声，越来越嘶哑，虚弱，直至消失。睡得懵懵懂懂的我一直以为是那只跛脚小鸭最后的挣扎，不料早上一看，两只可怜的小黄鸭都直挺挺地一动不动了，想必是那只好端端的一只看到快要不行的同伴，便拼命呐喊想引起注意，声嘶力竭直至一同归去，也没将残忍的我们唤到跟前。

又过了几年，女儿刚上初中那年，国庆节放假回老家，老家养了好几年的八哥女儿很喜欢逗着玩，五彩斑斓的，叫声婉转，于是就连笼带鸟一起带回苏州家中。鸟倒是好养活，喂点谷物碎菜，加上水就行，只是这鸟实在太精，它能自己打开笼门，在屋内乱飞乱扑腾，鸟毛鸟粪随处可见，乌烟瘴气的。后来我在鸟笼的门上加了把锁，心想妥了吧，下班回家一看，这神鸟，又出来了，它用它那强有力的大喙把鸟笼的细铁条拉弯，钻出来了，而且有时它也会出来又钻回去，但地板上的鸟毛鸟粪是逃不了我的法眼的，我是又爱又恨，也真心佩服这神鸟的力气与智慧，觉得把这鸟一天到晚困在笼里，也忒委屈它了，加之女儿也不太逗它玩了，三分钟热度是我对她最中肯的评语。我想还是放了它吧，大自然是它最好的家，这么人性的想法，一家人都义不容辞地达成共识。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早上，我推开窗户，将鸟笼搁在室外的晾衣架上，打开笼门，拍着鸟笼，开始，这鸟飞出来，落在晾衣杆上，望着我，那一刻，哇，神鸟，你要是舍不得离开我们，我一定不再放你，无论多少鸟毛鸟粪，要是你回到鸟笼…还没得我想完，倏地一下，神鸟飞高飞远了，再也不见了。

最近一次，是四年前的这个季节，春夏之交，女儿有天傍晚从街上回来，拎了个纸盒，里面是两只灰色小兔子，在花鸟市场花了30块买的。女儿是一时性起，正如我前面所说的三分钟热度，接下来可都是我的事了，正好同事家有个闲置的大的笼子，便借过来给两只兔子在阳台上安了个窝。窝安顿好，剩下的就是吃的了，每天早上，我早早起床，到菜市场卖莴苣的摊位那捡拾叶子，开始几天，两只兔子都很爱吃，时间一长，它们好像吃腻歪了，这点跟我们人类一样，山珍海味天天一个劲地吃，也会乏味，我又换胡萝卜，包菜，有时又是青菜啥的，换着口味吃，很快这两只兔子养得又肥又壮，借来的笼子也几乎装不下了，加之天气越来越热，尿骚味越来越重，家里是实在无法再养下去了。

于是我跟妻子决定将这两只肥兔送掉，正在兴高采烈地玩窗帘的它们被我们强行塞入一个大纸盒，抱到楼下，坐到车里，兔子也是个聪明的动物，它们一定感觉到了什么，一路上索索发抖。我们车子开到一个植物园，那里有几个农妇在田里干活，问了几个，谁愿意养兔子，家里有小孩喜欢的，我们就送给她，可居然都不肯要，最后到了一个屋子前，有个老汉坐在那里，我们又把前面的话重复了一遍，是免费送，总算他答应留下了，并无多少热情，我俩如释重负地放下纸盒，一路心事重重地走到停车地方，讨论着是否会拿回去宰了吃肉，总归顾不上它们了。回去的路上，我的眼泪差点都下来了，总是回想那两只兔子在家里窗帘下拉扯玩耍的憨态，还有那刚才索索发抖的样子，可怜的小兔。

每每想起这几次饲养小动物的经历，心中仍满是酸楚和愧疚，再也不敢养这些可爱的生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