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柳笙吃完早饭后，跟爷爷打了声招呼便背上弓箭出了门，奔着西山走去。
清晨的卧龙镇最不清冷，有的是人情味。卧龙镇的百十号村民最为勤奋，公鸡还没打鸣呢，家家便升起了炊烟。炊烟还未落净，街道便充满人气，镇西的王大叔早早地推着一车新鲜的蔬菜吆喝了起来，隔壁的李婶赶着去王大娘家讨教缝纫的针法。
“阿笙，又上山哩”
“是哩，李婶”
“来，从刘叔这儿拿俩柿子”
“不哩，刘叔，吃的饱饱的啦”钟笙拍拍肚子
小柳笙感受着乡亲们的热情，只觉浑身充满了气力，仿佛自己真成了拯救苍生的盖世大侠，越想越兴奋，不觉便加快了脚步，镇子倒是不大，很快将温情的嘈杂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出了镇西，距离秋凉山还有个五六里平坦的土路。人烟渐渐稀少，可这秋凉山的光景却是越来越熟悉，两年来这条通往秋凉山顶的路，不知走了多少遍，这里的每一条小溪，甚至每一瓦砖石，他都记得特别清楚。
柳笙此行，不是上山砍柴，也非摘果打猎，而是重复已经操作了七百三十天的训练。不错，的确是训练，他的任务就是，每天从秋凉山的山脚跑到山顶。然后在山顶上那方，被丑恶大叔扔进破石头的水潭里泡上两个小时，再跑下来。哼，就是丑恶大叔，从他带来破石头的那个夜晚后，我就没消停过。
秋凉山脚下
山脚下有颗大榕树，在柳杉灌木之间显得有点特殊，那是柳笙平日里训练挂晒衣服用的。柳笙利落的脱下长衫，挂在树上，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马褂，还有开腿的犊鼻裤，这种裤子对于大开大合地训练来说，再合适不过了。从树上拉下一根一米来长的麻绳，缠在身上将背负的长弓箭筒系缚得死死的。便开始了压腿，舒臂等一系列热身运动。
热身运动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左右，柳笙便一路小跑飞向了山林里，带着杉树叶子簌簌地响，惊起了飞鸟一片，很快又归于平静。
日复一日的跑这一条路线，难免有些枯燥，尽管其它能尝试的路线都尽数试过了。人们对于枯燥这一长久的话题，总有许多应对的办法，所以诞生了青楼和酒馆，仿佛永远如此，柳笙也不例外。
“前方八米处，石榴大盗两枚！”嘴上念叨着，奔跑的速度却丝毫未减，转瞬间，杀到石榴树旁，抽出腰刀，一个鹞子翻身，两个石榴人头落地。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就好像演练了千八百遍那般。这一动作看似简单，实则不然，他从发现目标到，拔出腰刀同时鹞子翻身接近目标，在落地之前挥出去斩落石榴，而在当中，他的奔跑速度不仅丝毫未减，反有加速之态。这需要柳笙的每一步都得精准地计算和拿捏，而他做出这些动作来，就好像家常便饭一般，抛却他没有内力这一事实，单靠这些动作来说，这是一个高手。
“前方十八米处，青藤老贼布下两横刀剑锁，且有南瓜士兵驻守锁门”柳笙腿下速度逐渐加快，呼吸却调节的越来越平衡。前方的路被两条间距十多厘米的青藤横蔓拦腰截断，形成一道锁门。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柳笙奔至锁门两米处时，猛地将自己在奔跑过程中早已解下的弓箭背囊扔了过去，同时舒展双臂，猛地一窜，“咻”地通过两条藤蔓之间，然后一个铁驴打滚拔出腰刀痛斩南瓜。而青藤锁纹丝未动。
“前方一百米…百灵鸟守卫一只”
“前方三十米…野兔精一枚，准备活捉…”
柳笙活像一只归野入林的白猿，一会儿纵入山间河溪，一会儿攀上枝头云间，好不自在，两个时辰不到，便已经登上秋凉山峰顶。
秋凉山虽然比不得名山大岭，但峰顶高耸入云，也得了几分巍峨的姿态，簌簌落在白云之上的积雪，也给了这座大山不一样的风情。若是普通修行者攀爬这座山，单论气力好的，恐怕没有一天也得半日才得勉强峰顶。而眼前的柳笙，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已轻松峰顶，这还不是简单的攀爬，要知道，单单他为自己设置的路障就足足有一百多道！而他却只是一个七岁的少年！这绝不是简简单单通过刻意重复的练习就可以达到的，而是异于常人血脉机制。
站在山下看秋凉山顶，白雪皑皑一个帽头，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若是能够登顶，你会发现这山顶更像是一个房子大小的花岗岩灶台，搭在了五百多平方的平台上，而这灶台里盛满了“咕噜咕噜”冒泡的温泉水。四下里全是白雪皑皑一片，唯独中间花岗岩上“咕嘟咕嘟”冒泡的温泉，给人无限的暖意。
“终于登顶了”柳笙长吁了一口气，便开始脱起衣服来，浑身起伏的肌肉线条好像可以给之前优秀的表现总结出一个原因。
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平台上的花岗岩，纵身一跃，“噗通！”栽进了泉水里面，便没有了音响。泉水继续“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寒风依旧凛冽，雪山依旧寂静，仿佛没有人来过这里一般。
秋凉山的另一个峰顶上，两个高人，以雪煮茶，坐而论道。
“好一个俊俏的少年啊！”一个七八十岁左右模样，身着白色羽衣鹤氅的老仙人捋了捋胡子，饶有兴趣地看着百里外的浑然不觉正舒服泡着温泉的柳笙。
另一个四五十岁左右，身着青色曲裾云禅衣，在老者面前一副学生模样。此人本是相貌平平，偏生一双无洁眸子，看不得一丝杂质，心性尽显其中。年轻者谨慎地端起一杯雪茶，递给老者，“老师，你看他能行吗”话语平平淡淡，如同那双眸子，只是干净的蕴含着尊敬的意味，看不出任何害怕或者别的所在。反倒是最像仙人的老者，举止间无不透露着浓浓的风尘味道。
老者随手接过雪茶一饮而尽：“当然不行”
“哈哈”老者看着徒弟不解的目光，自己乐了起来，“至少现在不行，他还需要历练”
“那…师傅”年轻道人又递过去一杯雪茶，“要不要徒儿适当给他一些照应去”
“不喝啦，再喝这座山又得多出一条小溪来，哈哈”老者笑道，“我说你个李循章，平日里出游，这几弟子当中我只带着你，知道为什么嘛”
“这，…弟子不知”
“平日里属你最为踏实，怎么？现在连拔苗助长的道理也不明白了嘛”
“啊，师傅，这…”李循章脸上瞬间微红，“啊，不是，师傅”
“嘛不是？”
“是”
“是嘛是”
“嘛也不是”
“嘿，贫嘛贫”
“啊，师傅…，那咱们该怎么办呀”李循章一脸真诚地望着师傅
老者看着身旁的这个大徒弟一脸无辜的表情，拂拂袖子：“罢了循章，天道定下来的事情，你我也干预不得，现在机缘来未到，若是机缘到了，你这个小师弟我不收怕是也不行咯。咱们下一个地方该去哪了？”
“回师傅，西域大非洲…”
上一章节 苍梧小儿叫柳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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