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头目在狞笑中,相貌有所变化。看清他的真实面孔,和尚四人都大吃一惊,沙沙顿时大怒:“瓦苏基,原来是你!”
(武士头目)瓦苏基:(傲然)别那么没礼貌,你们现在应该称呼我“陛下”!
猴猴:(惊)原来,……是你杀了卡普王,篡夺了王位。
瓦苏基:(冷冷)弱肉强食、丛林法则,这是不变的真理。不能怪我太狠,只能怪卡普王太弱。
猴猴:哼,狗……改不了……吃屎,你……你本来就是条……毒……毒蛇!
瓦苏基:死猴子,你就别废话了!有人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在领域之中,你并不是最强的猴子。而且,刚才我查看你的文书时,就已经在上面涂了我的独门毒药,你越动气、越说话、越挣扎,就会让毒气更盛,那你会死得更快!
忽然,猴猴冷笑一声,说了句“未必”,随即一口黑液吐出。那瓦苏基急忙躲闪,他虽然是丝毫未触,身后的一名武士与数名军人却因为沾及毒液,顿时倒地打滚、惨嚎不已。不消片刻,所有惨叫声都渐渐平息,他们无论多么痛苦,也无法再发出半点叫声,因为死亡可以结束一切声音与痛觉。
瓦苏基万万没想到那猴子还留了一手绝活,竟然能将体内毒液逼到一起,再配合自身气劲喷出,看来对这臭猴猴还真是半点不能放松警惕。
猴猴此刻干脆将自己和同伴们都现出原形,手中如意棒挥舞两圈,重重拄在地上。
见猴猴重整雄风,武士与军人们都吓得纷纷后退。但是瓦苏基不怒反笑:“猴猴,你这棍子耍得可是退步了,没有以前那么有劲了,莫非你……余毒未消……”
猴猴强振精神回应:“你那点小毒,奈何不了你猴爷爷!你怀疑我还有残毒在身,那你过来试试啊!”
听猴猴如此说,本来对自己的蛇毒颇具信心的瓦苏基,反而不敢轻易尝试。他于是对部下们使了个眼色,那群越聚愈多的黑衣武士,为首者立刻会意,虽然明知不敌,也硬着头皮呐喊冲上。
这时,吴悔猛然看到猴猴的腿微微打颤,他顿时心知肚明。原来,这瓦苏基的毒药实在霸道,猴猴只能逼出去七成,还有三成毒素依然在体内荼害猴猴的脏腑。于是,不等敌人接近,吴悔先杀了出去,与此同时,沙沙也冲向敌方。
于是,吴悔施展天威神功,沙沙挥舞充溢内劲的禅杖,各自压制住一方敌人攻势,令敌军稍稍后退。
龚宇忽然大喊一声:“回来!”
沙沙虽然不明其意,见吴悔当即返回,于是他便照样模仿。等两人回到猴猴身边,龚宇立时施展土灵术,四面顿时有石墙崛起,将敌人挡于墙外。
目睹吴悔武艺非凡,又见龚宇转瞬四面立墙,瓦苏基心中暗暗吃惊,才明白“黑火”要抓的“贵宾”也不易对付。他抬头见有墙无顶,又顿时有了主意,便吹了声口哨。
听到口哨声,黑衣武士们的身体迅速萎缩,吓得普通军人们全部慌张闪开,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随着黑衣掉落于地,貌似失去主人的衣服中各自爬出一条条毒蛇,它们飞速爬上墙壁,准备越墙而入。
就在毒蛇们即将爬过墙头时,忽然纷纷挣扎抽搐着坠下,原来是有弩箭连绵不断地飞来。弩箭攻击的不止是毒蛇,在场的西印度军人也都是目标,他们慌忙举盾后撤,彼此惊慌提醒着:“刀锋,刀锋!”
瓦苏基听到这两个字,到没有那么恐慌,因为以他的修为根本不害怕这被称为“刀锋”的部队。面对飞来的弩箭,他飞身而起,又在旋转中不断喷出毒汁,顿时将弩箭全部腐蚀为渣。就在他准备趁势袭击射弩者时,忽然感到有些寒冷,不,是越来越越冷。察觉到这一点,瓦苏基才稍稍变色,因为这意味着来者绝不是普通的战士,必然另有高手在其中。
这时又有一条索枪杀向瓦苏基。瓦苏基故技重施,再喷毒液,没想到那索枪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左飞右闪,竟然避开了每一缕毒汁,依然执着地杀向目标。瓦苏基急忙舞动身后披风,抵挡索枪,以充溢其中的劲力将索枪甩开。
可不等他定下神来,又有一柄飞剑杀向身在半空的瓦苏基。瓦苏基不再犹豫,来了一招金蝉脱壳,衣服虽然还在,其身躯却化为一条巨蛇,与飞剑在空中展开搏斗。
就在此时,墙内飞出了猴猴的如意棒,自行在瓦苏基蛇躯背后重重打了一棍。剧痛不已的瓦苏基,没想到猴猴还有御棍能力,慌忙忍痛飞走。其余西印度兵见武士们化蛇之后尽被弩箭所杀,“陛下”又负伤遁逃,他们哪里还敢留下送死?慌不择路地纷纷逃跑。
此处本来就并非城关,只有简易工事,刚才瓦苏基兵围假商人,等待过关者们就早已吓得纷纷逃回。如今连守军都跑得干干净净。如果此时有外军入侵,大可以从此长驱直入。不过,那些发射弩箭与施展寒气、索枪、飞箭者,志在救人,无意攻城略地。他们此刻纷纷现身,虽然个个是西域打扮,但看相貌分明与和尚、龚宇等一样,明显为东方……不,应该说是大唐人。
石墙消失,和尚看清为首三位,不由兴奋地打起招呼:“勾帆、鱼舟、坚岛,你们怎么来了?”
只听为首者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怕西印度大军就要杀来了,咱们先离开再说。”
这一幕让龚宇觉得十分眼熟,好像猴猴从灵山将他们救出也是如此急促态度,他更不清楚这些平民衣着却出手不凡的战士们究竟是何方神圣?怀着好奇心,他们跟着这一队人又疾行奔走了一段时间。猴猴早已无法站立,更不用说疾奔,是那位勾帆亲自将猴猴背起前进。
一路上,大部分战士们并没有紧随上司们共同撤离,而是每隔一段路程就会留下几人构筑简单防线,准备阻击追敌。所以走到最后,这队精英战士,只剩下勾帆、鱼舟、坚岛还与龚宇等在一起。同时,后面远方依稀可见浓烟逐渐升起,等于显示出敌军的追击路线。
如今,龚宇等人所经之地,已不是西印度领土,但敌人依然肆无忌惮地追来,可见瓦苏基的实力不容小觑,甚至已不将邻国主权放在眼中。这一点,勾帆早已料到,所以他及时调整路线,改变了原有逃亡计划。当躲藏起来的一行人目睹大批黑衣武士急匆匆驱马奔过,他们心中顿时猜到,负责断后的战士们很可能已经全部阵亡……
当确认敌人已经被引往错误方向,勾帆三人带众人来到他们的一处秘密基地,此基地处于野外山洞之中,洞口极为隐蔽,很难被人察觉。
猴猴虽然此时服用解毒药,貌似时间已经拖延太久,但他本身功力不俗,而勾帆等人的药物也算神丹妙方,更是专门针对瓦苏基一族的毒药而研发,所以猴猴体内的毒性迅速被压制住,痊愈也不过是未来几个时辰的事情。
这时,和尚才为龚宇等介绍起援兵们:“他们叫作‘刀锋’,是大唐海外特种部队,过去一直负责在某些‘三不管’地带保护过往大唐子民。同时,他们也曾应某些国家政府的邀请,在朝廷批准下,执行斩首平叛的特殊任务。不过,勾帆,我听说你们不是早就回国了吗?”
勾帆:(笑答)回国?你从哪里听到的传闻?我们过去的老部下早已在这五百年里或战死或病故,我们三个也被卷入灵战之中,与你们是同时归来。
鱼舟:我们一回来,就到了大唐,正赶上李靖将军辅佐太子李治招兵买马、平定乱世……
莱月:(惊奇)都五百年了,你们部下都不在了,李靖他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坚岛:说起来,也是怪事。当年我们离开领域、被卷入灵战时,像李靖将军这样的人物也消失了。但他们没有前往灵战世界,而是似乎被转移入一个完全静止的世界,他们在那里沉睡了许久,也是突然醒来之后才发现已经不在大唐。还没等他们明白怎么回事,又被瞬间转移回国,而恰好我们也从灵战中归来。
吴悔:(若有所思)静止的世界……难道,难道是梦幻天翔世界?在领域之中,唯有那个世界是完全静止的。
莱月:没错,我们曾经通过一个透明管道,看到过那个世界。(顿时醋意又生)龚宇,你那时还盯着一个美女喊喊闹闹的,对吧?
龚宇:(忙解释)没有,我当时只是……
莱月:(不耐烦)行了,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
吴悔:(急忙转移话题)咱们别再说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勾帆将军,是李靖将军派你们过来的吗?
勾帆: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与李治太子、李靖将军一同归来的钦天监李淳风,他忽然感应到你们四位已经归来,被困在了西印度。而且他预见到您们这三位关系到领域未来的重要人物,也将与和尚大师他们会合,这才命令我们尽快过来接应。
龚宇:(好奇)那你们是走了多久才到达这里的?
勾帆:好在我们以前的路线与秘密基地尚未遭到破坏,所以即便沿途同样陷入乱世,却不影响我们的行程,也就用了一个月便到达此处,恰好看到你们遇险,我们才带着新加入“刀锋”的兄弟们出手援救。
龚宇:(黯然)那你们带来的兄弟就这样……
这一句话顿时让勾帆三人也不由一时沉默无语,半晌勾帆才缓缓说:“我们是军人,为了完成任务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和尚大师一行当初是为国西去,祖国不会对你们弃之不管。而龚宇先生你们三人事关大局,为了领域内的芸芸众生,我们也必须将你们救回大唐。”
龚宇: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鱼舟:一共四十七人。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三个,其余四十四人大概已经……
龚宇:(怒)为了我们七个人,就要牺牲那四十四人吗?
坚岛:何止那四十四人,我们三人也随时准备付出自己的生命!
龚宇:可是这……这太不值了!
勾帆:值与不值,不在牺牲人数多少,而是活下来的人究竟如何做,才能对得起烈士们的牺牲!
听勾帆如此说,龚宇与莱月顿时无语,他们不由又想到一路上为了保护他们前往领域核心而舍生忘死的朋友们。每一分牺牲,都是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而他们却不知道自己能否走到最后,能否对得起朋友们的付出?
“哼,又多了四十四笔血债!总有一天,我猴猴要连本带利让那些毒蛇加倍偿还!”听到这声音,众人惊喜回望,只见刚才还闭目养神的猴猴如今精神抖擞,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比预期所需时间要快得多。
听猴猴说起毒蛇,龚宇又忍不住打听那位蛇武士的来历。经过和尚等人的一番介绍,他们才明白过来。
原来,那瓦苏基其实并不是一个人名,而是族名。所有的黑衣武士都是隶属瓦苏基的蛇妖,他们长期从事各种“脏活”,通常只以代号相称。而其首领便对外自称“瓦苏基”。
过去,他们就一度协助加叶、阿滩等人在西印度制造事端,甚至挑动暴徒大肆屠杀残害唐裔及对唐友好人士。那时,也是在猴猴等人及“刀锋”协助下,才揭破了他们的阴谋,让卡普王认清是非、恍然大悟。
在灵战结束之后,无疑瓦苏基也刚从灵战归来,而卡普王、玉华王爷等人,与李靖等同样从“梦幻天翔”世界苏醒返回。可惜他们没有大唐名士的好运,因为西印度已经落入瓦苏基的恐怖统治之中,无法及时凝聚兵力与之相抗的卡普王等皇族,就这样惨死在毒蛇武士们指使的暴徒手中。
已经发生的惨事无可挽回,如今只有希望先回到东方,协助李靖等平定战乱、统一国内,再设法与末法教、瓦苏基之类抗衡。不过,瓦苏基的追兵看来还是紧追不放,他们战斗力在猴猴、吴悔等人面前倒也一般,只是那下毒手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实在不易对付。而且,看起来瓦苏基本人也对龚宇等志在必得,弄不好已经“御驾亲征”。
东归路途中,越接近西方,亲唐人士被杀害越多,各处都陷入反唐势力手中。只有尽可能接近大唐本土,形势才略为好转,因为某些同样从梦幻天翔世界归来的亲唐派政治人物,如吐蕃的松赞干布还有利控制着所属地域。也正因如此,直接前往吐蕃的道路上,末法教的傀儡们早已严阵以待,勾帆等人不得已只有另谋划道路。
一行人不敢走大道,只能挑小路前进。前方不久就出现一座险山,而且山中无论日夜都弥漫着浓雾,看起来让人有些不寒而栗。龚宇见状顿时想起了《西游记》中的隐雾山,按照小说中的说法,山中藏着一只专门吃人的艾叶花皮豹子精,自称“南山大王”。不过,猴猴之前说过,他的宿敌南山大王并未从灵战归来,这是否说明此处貌似危险,实则已是坦途?
正如此猜想的龚宇忽然看到猴猴等人紧张万分的神情,难道说山中还有妖魔?当龚宇提出疑问,猴猴解释说:“那南山大王确实没能归来,但他手下还有四个兄弟非常厉害。本来我们已经撇清误会,成为朋友,可是偏偏领域混乱后,这四个家伙又变混账了。他们四个谁也不服谁,在山中形成四派,盘踞在四处,无论从哪里过山,都会至少遇到其中一派。他们占据了这里的天时地利,能力再强也不容易通过。”
莱月:(顿时紧张起来)那我们怎么办?
勾帆:没关系,我们既然聚在一起,总能想出办法来。最关键的是,这里可见度太低,如果我们彼此走散,就会被敌人有机可乘。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聚在一起,千万不要分开。
猴猴:没错!而且敌人最喜欢利用这迷雾捣鬼,无论我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因为那都很可能是迷雾带来的幻觉。一旦陷入幻觉,咱们不但斗不过那帮妖魔鬼怪,弄不好还会自相残杀。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咱们就注定一败涂地了!
听猴猴这样说,连龚宇三人也紧张起来,才知道这个世界中的隐雾山,比起《西游记》里的原型更加凶险。
让猴猴意想不到的是,他以为已经彼此分家的那四名妖将,如今又重聚在南山大王的老巢里。而且他们四人正毕恭毕敬地站在一个翘着二郎腿、坐在昔日南山宝座上的某人面前。那人不是别人,居然就是加叶。
加叶眼前的石壁宛若变成一块屏幕,将小心翼翼进山的龚宇等人完全映入其中。加叶不由喃喃自语说:“新主教还真是神机妙算啊!这帮家伙果然选了这条最危险的路,哼,在瓦苏基赶来之前,我就让你们一个个倒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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