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是个很空旷的茶室,很大,却很单调。
面前只有一杯清茶。
但是杜若却很平静。
一盏茶后,她的小叔杜岫终于施施然出现了。他并未坐在主坐上,而是自己烧水,开始泡茶。
“你要喝茶?”他问道。
杜若走上前去,坐在杜岫旁边,以手支颐,并不回他问题:
“为什么你泡茶的样子和别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泡茶,就像吃饭;别人泡茶,好像不用吃饭。”
“你在夸我?”
“对呀。”
“不用客气。这茶我送你喝。”
“我不喝茶。”
杜若问他:“你为什么都不问我,为什么找你?”
“我在等你想出答案来。”
杜若闻言一愣,她后退一步,坐在原先的位子上去。
她这小叔,早知道自己是为了救急才唤他的名字,却并不生气,不慌不忙坐在这里给她泡茶。
无论如何,她也是杜家的人。可是,他却这样温和善意地对待她。
他确实不是表面看上去这样的人。
“我的院子前面有棵树,我很喜欢,它的叶子很大,却不像梧桐叶一样,到了秋天就不停地落。每年冬天最冷的时候,就是风拼命吹,它的叶子还是很安然地在树枝上。有时候,太难受了,我就躲在上面,躲在浓密的叶子里。感觉自己也是被包围着,保护着。
后来有一天早晨,我出门看,我的树倒在地上,它被人砍作两截,它的那些绿色的叶子伏倒在泥土里。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树的血液是透明的。
我在想,我就想这树旁边的一朵苔花,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这样确实很好,可是风来了,斧子来了,苔花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么怎么办呢?”
杜岫说:“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杜若说:“小叔叔,你喜欢苔花吗?”
“我不喜欢花。”
确实,在这个屋子里,没有任何花草的气息。正是个冷冰冰的雪洞。
这时候,雪洞的门口有人推门进来,是那个总是跟在杜岫身边的年轻人:
“少爷,殿下叫您。”
杜岫点点头,对杜若说:“你在此坐坐。”
说完走了。
杜若百无聊赖地四处溜达。突然她看到一本古旧的书,摆在角落里。
她翻看一看,嘴中嘟囔着:
“骗人。”
原来这是一本关于兰花的书。一看即知,书本被人翻阅很久,保存却很完好。
杜若偷偷将那书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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