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不过数日,所谈不过数言,心下明知称老张为老张实属冒昧,我仍愿冒风险地称老张为老张。我大胆猜测,老张观得此文,不会生气以为竖子无礼,反会笑而不语,以老张之霁月光风,盖不会时刻教人以官衔尊己。如此,我就仍冒昧称老张为老张了。
我于七月下旬抵沪与会培训,于通讯录中见吾乡同行赫然其中。吾本皖人,且属后辈,理当拜访家乡前辈,然前二日公事繁忙,并不得见。老张之名,已了然于心。
二十三日,午餐时分,我等饮食未毕,见一先生,文气健朗,不修边幅,饭毕离席,引人注目,同座有知之者,曰,此子乃安徽张处。此前已见张先生在微信群中发表《我的历史观》系列连载随笔文章,已更新两百余篇,洋洋洒洒,读之朴实无华,包罗万象。先见其文,又见其人,人如其文,文如其人,此之谓也。
二十四日参观上海自贸区,归酒店下车时,见先生,因之有事外出,不得深谈。翌日早餐时分,食堂偶遇,同坐一桌,因而攀谈。先生之热忱诚恳,出人意料。以同乡晚辈视我,又唤我“丫头”,亲切备至。
人常言,三十而立,六十而耳顺,先生以即将耳顺之年,观我即将而立之年的满腹困惑,自是游刃有余,不待我多言,即已点拨,且打趣自称“好为人师”。寥寥数言,胜我数载“学而不思”与“思而不学”。
先生言,做学问当以微观入手,重理性精神与逻辑思维,择一二最好,具体而微探究明白,格物致知,举一反三,推此及彼,便可触类旁通。
又言,需拥有高格调的视野与史观,不以一时一地,一事一论为自我设限,需追求又真正艺术价值之命题。
还言,不得法概因功课不足,基础不牢,需补功课,经年累月,聚沙成塔,自可融会贯通,需做真正热爱的事,否则会觉不堪重负,二十年精诚,方可成“专”家。
我年不及三十,数年来由学校毕业走向工作,又由少女成长为人妻人母,负担工作,操持家事,个中感受,如人饮水,每有疑惑,以养“静气”自宽,曲折转圜,游走于惑与不惑,达与不达之间。闻此三言,大为感怀。
见先生桌上取食多样,且朋友圈中多有美食,图文并茂,知其热爱生活。皖人刘文典曾羁留云南,自称舍不过云腿云土,老张喜爱美食,并非不食烟火,反是珍重饮食人欲。
后同老张及数前辈参观博物馆,听其侃侃而谈,信手拈来,考古出身,又通金石书画,举证翔实,旁征博引,盖数年来,未见人品学问如此者也。
先生足迹踏遍皖省县市,对域内历史、遗址、古建无不精,且擅考据,日日自新,敬业之至,令人敬服。
回京后,数度与家人讲述此次得缘相识,言谈中,竟不觉以“老张”尊之,老张曾以心得八字赠我,曰,“删繁就简,就重避轻”,吾与同侪当自勉。
是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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