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尔相信人有灵魂,而且灵魂是不同于肉体的东西,他在他的著作《第一哲学沉思录》的第六个沉思《论物质性东西的存在以及论人的灵魂和肉体之间的真正区别》一文中有论述。
我知道凡是我清楚、分明地领会的东西都能像我所领会的那样是上帝产生的,所以只要我能清楚、分明地领会一个东西,而不牵涉到别的东西,这样就足以确定这一个东西是跟那一个东西有分别或不同的,因为它们是可以分开放置的,至少由上帝的全能把它们分开放置;至于什么力量把它们分开,使我把它们断定为不同的东西,这倒没有关系。
谢利·卡根以讲故事的方式解释这个观点,简单起见,我会简略地复述一下这个故事:
有一天早上我起床后,一切如常,我来到浴室,看了一眼镜子。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我没能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直接看到了身后的浴巾。我开始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可是什么也没看见,我用手摸自己的身体,什么也摸不到,也没有任何感觉。
好,大概就是这么个故事,再往下讲意义也不大了。谢利·卡根讲这个故事,主要是说,在故事里,肉体不存在,而灵魂是存在,他想象了一个肉体不存在而灵魂存在的场景,这在逻辑上是可能的。而笛卡尔可以从这个故事推论出,肉体和灵魂是不一样的东西,因为可以想象一个肉体不存在而灵魂存在的世界。
这点很容易理解,你无法想象同一个东西既存在又不存在的情况。比如说你不能想象一支铅笔既存在又不存在的情况,就是这个意思。所以笛卡尔论证了灵魂和肉体是有区别的。
可是谢利·卡根要推翻这个论点,他的方法是讲述一个类似的故事,通过推翻这个论证来间接推翻笛卡尔的论证。他举了金星的例子。
我们可以在傍晚时看见昏星(长庚星),在黎明时看见晨星(启明星),然后我们试着想象一个昏星存在而晨星不存在的世界。这个想象并不困难,这样就构建了一个与笛卡尔论证类似的论证。如果我能想象出昏星存在而晨星不存在的场景,就可以得出结论:这两者是互相独立的天体。
而实际情况是,我们都知道昏星和晨星是同一颗行星——金星。这就表明,前面的论证步骤中,一定出现了什么错误。谢利·卡根认为如果晨星/昏星的论证存在问题,那么笛卡尔的论证就可能也存在问题。
谢利·卡根整理了一下天文学论证的三个前提和得出的结论:
(1)我能想象出一个昏星存在而辰星不存在的世界;
(2)如果我们能想象出一个事物,那么它具有逻辑上成立的可能性;
(3)如果一个事物可以脱离另一事物独立存在,并具有逻辑上成立的可能性,那么即使在现实世界中,这两个事物也一定是不相同的物体。
结论(4)昏星和辰星也一定是不相同的两个天体。
谢利·卡根试着找出三个前提中的错误来说明导致错误结论的原因,可是非常遗憾,他自己并没有确信找到了其中的错误。但是他确定,天文学论证确实存在某些步骤上的瑕疵,所以才得出了错误的结论。由此,也有理由怀疑笛卡尔论证。
最后,谢利·卡根得出结论,二元论的各种论证都站不住脚,所以我们应该放弃二元论观点,转而相信物理主义。
可是,一刀认为谢利·卡根的天文学论证和笛卡尔论证是有差别的,天文学论证得出错误结论不代表笛卡尔论证就错误。
实际上昏星/晨星这个例子并不恰当,我们都知道它们只是金星在不同时间被我们看见时的不同名称,实际上它们是同一个东西。所以在逻辑上我们无法想象昏星存在而晨星不存在的情况,因为晨星就是昏星。比如说,我们不能想象李白存在而李太白不存在的情况,因为李白就是李太白。
所以,天文学论证的第一个前提是有问题的,实际上你不可能想象一个昏星存在而晨星不存在的情况,而昏星和晨星不能同时存在恰恰暗示了它们可能是同一个天体。
这就是说,天文学论证的第一个前提是错误的,错误结论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错误前提。所以说,谢利·卡根想用这个例子推翻笛卡尔论证,理由还不够充分,他需要找一个更恰当的例子。
所以一刀认为,不管灵魂是否存在,笛卡尔论证依然没被推翻。人如果有灵魂,那一定是和肉体完全不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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