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四年 庄稼还没收割完
女儿躺在我怀里 睡得那么甜
今晚的露天电影 没时间去看
妻子提醒我 修修缝纫机的踏板
明天我要去 邻居家再借点钱
孩子哭了一整天哪 闹着要吃饼干
这是我父亲 日记里的文字
这是他的青春 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
几十年后 我看着泪流不止
可我的父亲已经 老得像一个影子
一九九四年 庄稼早已收割完
我的老母亲去年 离开了人间
儿子穿着白衬衫 跑进了校园
可是她最近 有点孤单瘦了一大圈
想一想未来 我老成了一堆旧纸钱
那时的女儿一定 会美得很惊艳
有个爱她的男人 要娶她回家
可想到这些 我却不忍看她一眼
这是我父亲 日记里的文字
这是他的生命 留下
留下来的散文诗
几十年后 我看着泪流不止
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
旧报纸
——许飞《父亲写的散文诗》
小屁是我的发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徒手抠对方肉包里肉馅的那种发小。
昨天和小屁语音,她说他上次见到我的父亲,我父亲穿着红色的毛衣在菜市场买菜。
她说她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还住在家属院平房的时候,看到过我们的父亲坐在三楼楼道的折叠桌子上,一边喝白沙啤酒一边侃大山,那时候我爸也是穿着一件红色毛衣,满嘴跑火车意气风发。
我父亲有独特的用筷子屁股开啤酒瓶的技能,喝啤酒不用开瓶器,白沙啤酒瓶盖中奖率奇高,瓶身还可以拿去小卖店回收,故而他们当时喝酒的最后一个步骤,就是把我们叫去,指指地上的酒瓶和瓶盖,让我们拿去楼下换,我和小屁就这样抱着几个瓶子一起去换。
小屁给我说,我爸白头发多了好多,人看上去也老了好多。
我一恍然想起父亲的年纪,小时候觉得人60岁就可以叫爷爷奶奶了,现在想想我爸过个几年也可以被叫爷爷了,只是我也已经是可以被叫阿姨的年龄了。
阿喂,陈哥,要答应和我做一辈子兄弟阿喂。
我脑海中的我爸,就是玛丽苏剧里的傻白甜的男版,乐呵呵的,善良。
小屁调笑我说,那可不,你爸见你的时候永远笑得像一朵花一样。
她说,小时候有一次看见我爸和另一个人起了争执,在她看来那时候我爸可“凶”,结果我在背后叫了他一声,他一听到我的声音一回头就像换了另一张脸,立马“笑成了一朵花”,小屁说,她那时候就惊异于我爸“变脸”之快。
小屁和我一起鬼扯了一堆当年住在厂里家属院平房的好多故事,她说,这种感觉还蛮奇妙的,我们见证了他们的人生,某一些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还有关于我们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或有或无的“重男轻女”,关于小时候我们感受到的没有感受到的“父母爱情”,关于走散的没走散的同学和朋友。
嘿,看到这里的你,
快要过年回家了,一路平安,到家后,陪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聊聊天,陪爸爸妈妈唠唠嗑,总有些故事我们不了解,总有些故事和我们记忆中的有偏差。
(当然也可以当做被问学习恋爱情况时的一记“反杀”)
“哎?爸,当年你是怎么追的我妈啊?”
就像《大鱼》最后一样,如果你还不了解他们的往事,你怎么知道他们这辈子是不是也去过一个叫做“幽灵城”的地方,也见过一个巨人或一个矮人,一个晚上会变成狼人的马戏团老板,或者一个特殊的中国歌手和一条谁也抓不住的“大鱼”。
子令摄于北京故宫-19.1.15-祝平安。
【2019日更记】
15/365
这里还有更多
↓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