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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丁恩德,老人已不复之前的嬉笑怒骂,他看起来沉默苍老了许多。乍一看他这副模样,丁所长没有再狠狠地喊他“老东西”,只说了句:“喂,我们有事情要问你。”
同行前来的还有探长雷诺、助手尼尔、黑獾圆圆,以及四个孩子,他们是从浔水街上丁所长的房子里,乘坐飞龙王号过来的,至于丁恩德的住址具体在哪里,丁所长则闭口不谈。
“你们跟我来吧,咱们到我的办公室里谈。”老人语气平静地说。
众人随他走进房间后,他指着地毯说道:“你们可以坐在那里,我这里只有两把椅子,一把是我自己坐的,还有一把是留给他的,”他抬手指了一下丁所长,继续说道:“或者可以坐到桌子上,不过那有点凉。”
大家选择在地毯上坐定之后,老人坐在了地毯边的椅子上,他看了一圈,说道:“欢迎你们再次来到这里。”
小东纳闷地问道:“您知道我们会再来?”
“不知道,不过你们再次来了,我很欢迎。”
大家只以为老人是在客气,笑了笑没有多说。雷诺开口说道:“教授,我们今天来是想问您关于那几幅画的事情,它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老人笑了笑,“那几幅画是我临摹的,为了便于记忆,故意将它画缩减了一下,实际上它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这么说,您是故意让我们再来这里的?”雷诺说道。
“也对,也不对,听我说,不管今天来的是谁,我都表示欢迎,这证明你们已经找到了线索,并且也有了不一样的心态,我想是可以告诉你们的时候了。当然,这一切源于我对侄儿的信任,我想你们也一定是他信任的人。我说的对吗?”老人用眼神询问着丁所长。
大家也将目光转移到了丁所长的脸上,他有些不太自然地点了点头。
“你们都知道现在的怪物世界非常复杂,但你们看到的都是它的表面。我研究了一辈子的怪物,知道的会比你们多一些。很早以前,我就从一部古书里看过关于怪物世界起源的传说,但传说终归没有具有说服力的铁证,但最近我的一位爱好探险的老朋友有了一个重大发现,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请他出来和我们一起谈谈。”
“这里还有其他人?”丁所长吃惊地问道。
“是的,他最近住在我这里,我们在一起商讨事情,毕竟时间不多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下,他的样貌有点怪,你们要有点心理准备。”说完,他走到房间里面的那扇门敲了敲。不久,在众人好奇的目光里,走出了一位样貌奇丑的怪物,或者说更像是一具皮包骨的骷髅,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暗淡的紫灰色。
“这是我的老朋友,付蓝,他不是怪物,这副样子纯属中毒所致。”丁恩德介绍道。
“嗨,你们好,尤其是你们几个小怪物,胆子不小,很少有人见到我会表现得这么镇定。”付蓝说道。
“您只是太瘦了,付蓝爷爷。”陈茜清脆的声音瞬间化解了陌生的隔阂,骄傲的陈茜偶尔也会有善解人意的时候。
“你说得没错,我得想办法吃胖一点。”
“付蓝跟我一样,对研究怪物有着狂热的痴迷,不过他跟我最大的不同,是他喜欢走出去,去外面的世界进行探险,我则喜欢埋头书本和实验,所以,我们俩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哇,太棒了!”小东突然感叹道:“您就像是徐霞客,游遍名山大川,记录了那么多有用的地理知识,那可是我的梦想呢!”
“付蓝爷爷,他说得对吗?”陈茜说道。
还没等付蓝说话,小东抢先说道:“当然对了,你没听见丁教授说的?野外探险!我爸爸就是搞地质勘察的,和探险也差不多,您说是不是付爷爷?”
“可以这么说,都是考察,不过范围不同。”
“那您是在怪物世界里考察?”小东又问。
“这个说来话长,”一直站在一旁的付蓝从桌子上拿了纸和笔,坐到了小东和陈茜的中间,他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边画边说:“你们都知道怪物世界和人类世界,其实在它们交汇的地方,还有一个隐秘的区域,那是怪物起源的地方;而在人类世界和山海世界里,也有一个交汇的区域,叫作云栖大泽,我虽然还没有去过那里,但我相信那里一定是真的存在的。”
“您说的山海世界是什么?”黑獾问道。
“那里全部都是山海胡泊,还有奇异的生灵。”
“哇,那里一定很好玩儿!”陈茜说道。
“你不要总想着玩好吗?陈茜,我告诉你,什么奇异的生灵,一听就知道很危险,连人都没有的地方,你敢去吗?”房宇一脸不屑的表情。
陈茜刚要发作,被旁边的何一山一把拦住,“好了,你们别闹了,听付爷爷讲吧。”
“我想接下来,你们要先听一个传说了。”付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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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传说”,几个孩子立刻来了兴趣,雷诺趁这时起身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让他肥硕的身躯坐在地上,可真是件辛苦的事。
丁恩德点点头,“我要说的,也就是你们来找我的答案。数百年前,怪物世界并不存在,生活在这里的是一个部落,首领是一个蛇人,他有一个儿子,那是条无恶不作的龙,还有一个女儿,是头勇敢的三足鸟。龙和三足鸟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猴子。猴子是一个有野心的家伙,他一直想做首领的继承者。终于有一天,恶龙犯下了滔天大罪,被蛇人囚禁在了海底,并且设下诅咒,除非山海颠倒,否则他别想出来。几年之后,天降大旱,已经身为部落首领的三足鸟,为百姓祈雨耗尽精力,正当她虚弱地从山顶走下来时,发现了一汪清泉,谁知那是猴子变成的一个巨大的蚌,他将水含在嘴里,等三足鸟钻进来喝水时,立刻将嘴合上,吃掉了她。而他,则变成了三足猴,拉走一部分部落百姓创建了怪物世界,不过因为龙的存在,他始终无法统治怪物世界以外的地方。”
丁恩德沉默了一会儿,陈茜问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呢?”
“因为蛇人在三足鸟死后,为了阻止自己那个野心勃勃的儿子,他用尽所有力量将部落百姓保护在了一个隐秘的区域里,就是人类世界和山海世界交汇的地方,那里被称为云栖大泽,只要有沉睡的龙,猴子就别想闯进去。沧海桑田,海底变成了高山,禁锢恶龙的海底变成了一座布满野火的荒山,传说只有眼泪能将烈火浇灭。所以猴子定下规矩,怪物世界里的怪物都必须哭,储存眼泪。”
“这么说,只要有足够的眼泪,就能浇灭火,救出恶龙了?”小东问道,这也是其他人想问的,大家都在等着老人的回答。
“你来说吧,”丁恩德对付蓝说道。
“好,你们看,”说着,付蓝又在纸上画了起来,“如果说人类世界是一个圈,怪物世界也是一个圈,还有一个山海世界,一共三个圈,它们处在同一个平行运转的空间里,如果三个世界运转到同一条直线上,并且是人类世界居中,那么这两个交汇处就会消失,也就是说怪物们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山海世界,去统治它们。届时,人类世界也会遭受巨大的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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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您的意思是……这样的时机就要到了?”黑獾疑惑地问道。
“没错,这是我最近发现的,交汇处,也就是幽冥谷的迷雾已经开始变淡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个地方到处都是雾,每天都看不到太阳。”小东说道。
这时,一直在默默听着大家谈论的房宇突然说道:“丁爷爷、付爷爷,你们说了半天,为什么一直没提到苹果啊,这图上不是苹果树吗?”
“这也是我没有想清楚的地方,古书上只记录了图,却并未说明含义。这是一个迷题。”丁恩德说道,“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我们不能指望给官员们讲一个故事,就让他们有所行动,而且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
“看来我们还真是听了一场无厘头的故事,”雷诺说道,“恕我冒昧,教授,我想不明白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不是在解决惩戒所的问题吗?这几个孩子不是在寻找那个施咒的怪物,想回到人类世界吗?”
“那我们又能做什么?或者说您希望我们做什么呢?不会是让我们这一群人去寻找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云栖大泽吧?”雷诺用揶揄的口气问道。
丁恩德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你们必须去那里,也一定会去那里。”
“为什么?”孩子们齐声问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自始至终一句话没有说过的尼尔这时说道:“惩戒所里的内应一定与教授您脱不了干系吧?或者说您就是那位指使破坏机器的主谋?”
“没错,”丁恩德露出了一抹复杂的微笑,“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八个影子怪已经全部在寻找云栖大泽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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