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姚湄出门去看画展。
那个时候政府好像对学生格外的优待,展馆是要收门票的,但是有学生证就可以随便进。姚湄经常开玩笑说,那个时候很不得上个厕所都要去美术馆里,先别的地儿的厕所不文艺。也是这样的政策,让他们可以真正的安静的沉溺于展品中,在大脑里肆意的瞎想。
姚湄经常站在一副画面前很久,认真的看祂们的笔触、色彩、光影,想象着作者在绘画时是怎样的心情。
从美术馆出来的时候天色尚早,姚湄闲来无事就走到故宫边上画速写。筒子河的东北角是她最爱的角度。人不多,但也不会少的没有人气儿。钓鱼的、聊闲天的、拉曲儿的、下棋的、摄影的都有那么三五人。夕阳的余晖在角楼下慢慢消逝,你可以不用理会到底从神武门里走出来多少游客,那个角度的故宫威严磅礴、气势恢宏,好像在厚重的红砖墙里依然讲述着百年以前的故事。年少的姚湄只敢远远地充满敬仰的望着祂。
来来往往的游客络绎不绝的穿过神武门,姚湄从远处看着,总觉得这是一种亵渎。而故宫屹立在那里,厚重的宫墙承载了百年的往事似乎对这些来来往往的过客并不屑一顾。筒子河畔的垂柳已经开始悄悄地变黄,风一刮便飘进了河里。又到了一年生命开始凋零的时刻,祂们随风飘远,又或者飘到河里顺势漂流。又或者被筒子河的暗涌永远的吞噬。祂们应该更不屑这些走马观花的观光客,这六百多年,朝政更迭,有多少人来了又走了,只有祂们安安静静的守护者这种古老威严的宫殿。
有的时候姚湄甚至觉得故宫是可怜的。
“可以借我用下碳条嘛?”
“嗯?给”
“你常来吗?”
“偶尔”
“你进过去嘛?”
“很小的时候去过几次,现在,不想进去了。”
“我也是。故宫真是可怜,曾经是何等的庄严肃穆,如今真是任人践踏”
“小心查你家水表”
“你叫什么?”
“姚湄”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你叫什么?”
“白鹜”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下雨了,走吧”
“我还有一点没画完”
“幸好我带了伞,我撑着你慢慢画。”
雨越来越大,雨伞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上午出来的时候开始艳阳高照,一下就下这么大雨。”
“你看,哈气。哈~”
“真的,哈~”
“有卖烤红薯的,吃个吧,好冷。”
“好啊。”
“這個不错,烤出油了。一人一半~”
“你往那边走?”
“往南走,你呢”
“往北走”
“那,再见吧”
“再见”
“伞,给你。”
“我把你送到车站去吧”
“谢谢”
“你看祂,所有人都走了,祂依然在那里”
“祂永远都会在那里的。”
雨水模糊了车窗,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一抹绛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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