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妈妈》

清明前夕，3月27日，这是小骏妈妈，小平岳母的忌日。岁月悠悠，时光飞逝！屈指一算，妈妈离世已整整十周年了！

这天，细雨霏霏。小骏和小平，带着鲜花，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妈妈的墓前，哀思凭吊，肃立无语。妈妈生前的一帧帧、一幕幕，犹在眼前！他们不禁思绪万千、浮想联翩……

“妈：这是小平，学校放暑假，专程来看你”。

小骏领着小平，忙给开门的妈妈介绍道。

“阿姨好！”小平穿着军装，一副标准的军人姿态。

“好，好，先进屋，先进屋……”

阿姨笑盈盈、喜滋滋地招乎着小平。

这是小平第一次拜见未来的丈母娘，好像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小伙子，多吃点，我家没那么多规矩，不要拘束，放松随意吃，饭一定要吃饱……”。

面对阿姨的热情随和，拘谨的小平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紧张情绪也舒缓了不少。

众所周知，中国的“丈母娘”是最难”对付”的！面对“刁蛮”的丈母娘，没有几个“毛脚女婿”不发怵！从“阿姨”到“妈妈”之间，相隔着房子、车子、彩礼、规矩、礼数……等诸多屏障！可谓”山高水深、泥泞坎坷”！多少“准女婿”被阿姨”拍死”于此！多少青年才俊“英雄气短”，良缘被断送，鸳鸯被拆散……于是，就有了“丈母娘抬高房价”的命题、就有了“找老婆先找丈母娘”的论调！

而小平是幸运的！他和小骏，于2月6日，在“江汉55号”游轮上，偶遇一次美丽的邂逅，便开始了他们浪漫的“长江之恋”。并受到了包括丈母娘在内的，所有亲朋的真心祝福！

“就这样嫁给他么？是不是太便宜这小子了？行吧，只要你想好了，妈妈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后做人家媳妇，可不比当女儿，凡事都要谦让着点；当兵的都脾气坏，你要多包容些；只要你们将来过的好，我什么都依你……”

小骏把妈妈的教诫与祝福，合盘告诉了小平。

相恋两年后的同一天，小骏和小平，许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牵手走进了，幸福的婚姻殿堂……

没有彩礼！没有婚房！没有婚礼！没有“仪式感”，没有任何强人所难的要求！有的只是妈妈心疼女儿的泪水，和心里默默的祝福！这就是小平遇到的”最佳国民丈母娘！”

从始至终，妈妈没有给小平一丁点为难！没有婚房？把小骏的闺房当新房！没有家俱？自备材料，请木匠师傅来加工！也就是衣柜、书柜等简单几样。

“你们还年轻，只要齐心努力，该有的将来都会有的。”

妈妈鼓励他们道。

丈母娘也是娘！特别是，小平是外乡人，母亲不在身边。在小平的情感深处、发自内心的，把丈母娘当成了亲娘！但这个娘，却是一个心地善良而多灾多难的娘！

小平的岳父去逝早！与小骏相识时，岳父已逝去五年了！那时的妈妈才四十刚出头！此后，她凭着自己微薄的工资，独自带着四个孩子（三男一女），省吃俭用、精打细算、含辛茹苦，硬是把未成年的子女们拉扯大……

这也是一个勤劳俭朴、善良本分、坚强乐观、亲和谦让的妈妈。集传统美德与现代开明于一身。她始终奉行“吃亏是福”的信条；乐于自我牺牲，从不与人争强斗胜。也从不说长道短、搬弄是非；为人处事，安分守已。同事关系、邻里关系、亲友关系十分融洽。就是对自己的子女，也是笑容可掬、和风细雨，从不大声呵斥训责。子女们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家教。

“你们结婚后就要个孩子吧，趁我还能动，帮你们带带娃，等小平转业时，孩子就能上学了……”

想起妈妈当年的叮嘱，小骏泣不成声。她拉着小平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深深地给妈妈三叩首……

自从儿子出生后，小平身在军营，小骏要正常上班，只好请保姆照看小儿。第一个，不行！换第二个，不行！换……

“别换保姆了，我提前退休吧，专门给你们带孩子……”

妈妈急了，她心疼小骏，心疼孙子！

终于，小平盼来了一年一度的探亲假。

“你多吃点，这是妈妈专门为你做的粉蒸肉。”

小骏夹起一块香喷喷、油滋滋的粉蒸五花肉，递到小平的嘴边……

“真香！好吃！”

快一年没吃到”妈妈的味道”，贪婪的小平，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常言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看着小平满嘴流油、津津有味地享用着，自己精心烹制的菜肴，妈妈的脸上，乐开了花……平时，妈妈就常细心观察，只要小平爱吃的菜，饭桌上就会常有……

后来，小骏从单位分配到一间筒子楼。就带着孩子，从妈妈家搬出去住了。这可累坏了年过半百的妈妈！这边又添一小孙子（小骏弟弟孩子），小骏那边也要照顾，妈妈只好来回两头跑……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来吧，来吧，相约一九九八……”

那英王菲的倾情演绎和完美歌声，唤来了小平的转业返乡，回家团聚……

真是好事成双！那年，又恰蓬小骏单位最后一次福利分房：由于小骏是军属，按政策，享受双职工待遇；且按小平的工龄排队，最终分得一套76平的中户新房！

妈妈走进新房的大门，看看崭新配套的各个功能区间，她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唉！我真幸福！”

是啊！不管中国的“丈母娘”多么刁钻，不论老人以什么方式来管束儿女，最终目的，不都是希望儿女过上好日子吗？女儿的幸福不就是自己的幸福吗？！

何况：小骏妈妈通情达理，豁达大度。她始终相信自己女儿的择偶判断，尊重女儿的婚姻选择。事实证明：妈妈的开明，成就了儿女们的幸福生活。

五年以后，通过女儿女婿的努力，置换了一套240平米的大房子！妈妈高兴的急不可待，要去看大房子！小平说：“妈妈不急，等我装修好了，再陪您去看，给您一个惊喜！”妈妈笑瞇瞇地应允。

此后半年多的时间里，小平请工人、买材料、设计、施工……天天围着大房子转……

完工之日，小平和小骏，陪着妈妈来新房参观，象陪领导视察一样。

“妈妈请进：这是厨房、公卫、餐厅、客厅、书房……这是主卧、主卫、这是妈妈您的卧室，有衣拒、书架、书桌、电视柜……

“妈妈楼上请：这是休闲健身厅、楼上会客厅、儿童房、琴房、客房、楼卫、洗衣间……这是南台、北台……”

各种功能厅室，让妈妈眼花缭乱……脸上拟制不住幸福的笑容！还有各类家电，一应俱全！

想想结婚之时，小平小骏是什么也没有啊！现在什么也不缺了，可见，婚姻的幸福，与婚礼的排场没有什么关系，至少不会成正比。

”我们要乔迁新居了，妈妈你以后就和我们一起住大房子吧，也好让您享享清福。”

小平真心邀请妈妈来享福同住。

“现在不行啊，你弟弟那里离不开哟，妈妈谢谢你们的美意！等小孙子长大了，再来跟你们享福吧”。

妈妈很无奈地谢绝了女儿女婿的一片孝心。

由于妈妈要照顾弟弟一家的生活，暂时还不能随小骏长住，但偶尔也会来小住一宿，享受一下专门为她设计的卧室，还有北台的“空中花园”……

每次来平骏家，妈妈都要在途经的农贸市场，买些平骏一家人爱吃的果蔬和水产。

“给，这块你吃”。

小平叉起一块梨递给小骏……大大的雪梨，一人一个吃不完，小平和小骏就分着吃一个。妈妈见此，马上严肃地怪责道：

”不懂规矩！夫妻怎么能分离（梨）啊！”。

小平狡辩：“妈妈，我们没分离（梨），我们这是夫妻共享一个梨……这叫有福同享啊。”

此时，妈妈便会一笑而过：

“好，好，好！共享共享，你们夫妻俩好好共享吧……”。

小平小骏虽不信这个，但透过妈妈的虔诚和认真，分明能感受到一份浓浓的的母爱和殷切的愿景……

次日一早，妈妈又要走回弟弟家。有时，也会由小骏或小平骑摩托车送妈妈回去。

妈妈临出门，小平儿子都会哭着喊着，扑向奶奶怀里：

“奶奶，奶奶……”。这也难怪，儿子是“教大”的——”外婆教大的”，在感情上，对奶奶特别依恋……

看到女儿女婿恩爱如初，家庭和睦，幸福快乐，妈妈心里就象吃了蜜一样，脸上常常露出甜甜的笑容……

“我女儿多快活！我女婿多孝顺！瞧，这个是女婿买的；看，那个也是女婿给我买的……”

妈妈常在邻居面前，自豪地“炫耀”女儿的幸福和女婿的孝心……

就在儿女们都已成家立业，妈妈安度晚年之时，命运再一次不公，将”不幸”又一次降临到善良的妈妈身上！

“食道癌！”

病魔，无情地把妈妈送进了医院的ICU病房！

“妈妈好坚强！妈妈好样的！妈妈会好起来的……”

儿女们站在ICU病房的玻璃窗外，对强忍术后疼痛的妈妈，不断地举起拳头、竖起大拇指，鼓励妈妈战胜病魔……

“妈妈，没事的！您尽管配合治疗，我们有钱，你放心，一定要治好妈妈的病……”

小平陪护时，悄悄安慰妈妈，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医疗费的事，他把“家底”都抖搂给了妈妈。

“小平：小骏当年的决定是对的，嫁给你算是嫁对人了！常言道，一个女婿半个儿，我早就把你当亲儿子了！唉！妈妈现在不行了，小骏跟着你，妈妈死也放心瞑目了……”

听到妈妈的话，小平心里十分难过。却又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宽慰妈妈。

最终，还没”等小孙子长大”，无情的病魔，就凶残地夺走了妈妈的生命……

妈妈临终时，小平还正在单位上班。当他得知噩耗后，瞬间象发了疯似的、不顾一切地赶回家：“扑通”一声，小平双膝屈跪在妈妈的遗体旁，失声痛苦：

”妈妈！我天底下最好的丈母娘！您才65岁啊！您的大恩大德，小平还没来得及报答啊！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正是您享福的时候，您却这么快就走了……”

细雨霏霏，小骏和小平，不断地把花瓣撒向妈妈的坟头……

“好了，我们走吧，有空再来祭拜妈妈……”

小平扶起小骏，却双双不忍离去……

”细雨霏霏，苍天，也在为我娘哭泣……”

小平与“诗和远方”同在，浪漫情怀依旧。

小骏上车，系好安全带、打火启动、挂档前进……

”要是妈妈能看到，小骏现在都开着汽车上下班了，那该多开心、多幸福啊……”

小平无限感怀。

他心痛妻子接送孩儿、上班下班，风里来雨里去……就在八年前，为小骏购置了汽车，遮风挡雨，平安前行……

转弯、鸣笛……摇望妈妈的坟头，小骏小平齐声说道：

”安息吧，我们的好妈妈……”

李国平

2018.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