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家明的故事
老周的书店一向是平易近人的,很多人在有意无意中走进这家奇怪的书店。甚至会来一些怪人。接下来的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一个怪人。他瘦瘦高高的,穿着一件满是风霜的黑色长外套,那长外套立着高高的领子,外套的两侧有一个大大的口袋。整个衣服已经很脏了,看得见污迹,还有灰尘。穿着一条蓝色的牛仔裤,裤子上膝盖位置还破了一个洞,同样,这裤子也是很脏。他的鞋子是一双已经是灰色的白色运动鞋。但他挂着一个背包,从外形看应该是一个电脑包。但这个电脑包倒显得很干净,没有一丝的灰尘。令人难忘的是他的模样,杂乱的头发,一双锐利有神的小眼睛,凹缩的双颊,干涸的双唇,留着一小胡茬。他踏入书店的时候,老周依然在看书。突然听到一低沉的声音说道,老板,能给我一杯水喝吗?老周没注意有人来,听了这低沉声音,抬头看了他形象的吓了一跳。他也知道老周被吓着了,摆摆手,赶紧说,我不是坏人,我是一个作家,我在采风,累了口渴想喝水而已。老周定了定神,看了他的装扮,问,你是作家?怎么这副样子?
他说,我的名字叫家明,是一个小说家,在外采风。这是我的身份证。说完,家明从口袋中翻了翻,找出一张身份证递给老周。老周接过看了看,发现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颜家明,不过身份证上的照片是一个清秀干净甚至给人是个羞涩感觉的大男孩。老周问,这是你吗?我看不像呀。家明焦急说,怎么不是我,你再看清楚?老周又仔细盯着照片上的家明和眼前的家明,最后从确实相像的角度相信这是家明的身份证。老周说,来吧,你先来这里坐,我再给你倒一杯水。说完老周就引家明走向一个座位。等家明坐下之后,老周就转身去吧台倒水去。等老周转过身,发现那邋邋遢遢自称作家的家明已经从电脑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电脑,眼睛直直地盯着屏幕看,神情严肃,双手滴滴答答地在键盘上打字。老周静静走到他的身后,没去打扰他,看到电脑屏幕上有个word文档,文档的标题是大大的初号加粗字体——唐吉可德。老周可是被吓一跳了,《唐吉可德》可是大著,他想到自己看到的还是杨绛老老先生翻译的。眼前这个年轻人用这么大的一个题目,他到底想要写什么。可老周没戴老花镜,屏幕上的字密密麻麻的,看不清楚,自然反应地身体前倾,碰到了家明的椅子。家明回过头看了一个脸很大的老周,喊了出来,喂,你干什么?老周嘿嘿笑到,说,我给你送水。家明说,送水就送水,你躲我后面干嘛?老周没理会他的问题,说,我就好奇你这个作家在写什么作品,我能听听吗?这好像一下子打开家明的话匣一样,他激动地说,可以呀,你慢慢来听我说,我写的可是一部大著作。好像从古至今,每当一个读书人遇到知音,都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对方一样。家明现在就是这种渴望倾诉的表现。家明说,我的书名叫堂吉柯德,你知道这个书名吧?老周插了话,我知道,是一部很有名的小说。家明盯着老周,严肃地也很神秘地说,很快,就有两本很有名的小说了。老周笑了出来,说,看来你很有自信嘛。家明说,那是肯定的,我写的东西肯定是极好的。老周说,那我能不能先听听一下这本书讲的是什么内容?家明含糊低声地说一句,还没写完呢。老周问,啥,你说什么来着?家明说,没什么,我想着要不要跟你说说,不过看在你给我休息的地方,我就跟你说说吧。老周哈哈笑到,说,那你还真得给我好好说道说道了,不然我这水可不给你喝了。家明就这样开始讲述他的故事。我老家住在一个偏远的山区里面,那里交通线路很匮乏,村里就两条土路,成一个十字路口状,这个村子里也就50多户人家,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的都是留守的儿童老人。我就在这个村子里待了16年。17岁之后,我就去了镇上读书,后来我也没有回去了。村子就像安放在大山深处的世外桃源,山里面树木花草很多,空气很好,在秦岭淮河一线以南,我们的村子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因此这山里面给了我很多童年时快乐的回忆。在我17岁的时候,我到了镇上读书。那时候的我很开心,想着终于可以离开村子那年年不会变的景色,可以看看外面五彩花花的世界。我在镇上读书一般般,成绩不算很好,也不会太差。我在那里生活有3年时间吧,等到了高考的时候,我考上了,但家里没办法支付学费,我只好辍学了。就在高考后,知道我不能再上学了,我心里是很低落的。父亲说让我去跟他到大城市打工,我不乐意。因为我知道他指的打工就是去工地做苦力,我那敏感又脆弱的自尊心不允许我去做苦力。可是我还是去了,我去了重庆一个工地工作了两个月,每天就是将一块又一块的砖搬到另外一个地方,将一车又一车的水泥推到另外一个地方。两个月中,我看着从工地打地基,筑钢筋,慢慢地有了楼层,可我心里却是一阵悲伤,一整天都是悲伤,吹着工地的热风,沙子打在脸上,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吗?有一次,我在路过工地的书摊上看了一本书,那本书看起来应该也是盗版的,我就在那个书摊前面那些那本书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个下午,到了书摊老板要收摊的时候,我才依依不舍地放下那本书,走了。那本书就叫堂吉柯德。回到工地,我累得慌,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在镇上读书的回忆一下子涌入眼睛,就像电影幻灯片一样一幕幕地在眼前略过。我伤心地流下了眼泪,静静地哭着,不敢让人知道。可我又无可奈何,想不出有什么出路。末了,当黑夜的明星闪闪亮着,我盯着那一颗颗明星,独自一人走出房间,看着星空。最后,我回到房间内,收拾了几件衣服,我就走了。走出工地大门那一刻,我从心里得到释放一般呼吸着这座城市特有烧心的空气,可能是晚上空气比较清冷,我感觉有一丝清亮的味道。望着头顶上的星空,有些一种开阔的感觉,像是一个人置身在一个无比宽阔的空间中,可以肆意游玩一般。我快步地沿着路边走,漫无目的地走,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一样开心快乐。可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一根烟所带来多巴胺很快就消耗完了。我终于注意到这样的一个事实,我是一个流浪的人。终于,我成为了一名流浪的人了,可当时我还是想能够有一番作为,能够从其他行业得到发展,总之我是不想再干工地了。可真的要往东南西北哪边走,我没有方向。我从脑海里搜索着哪里可以去的地方,哪里有熟人。一番搜索下来,苦笑着发现没有好的去处。最终,我坐上了回镇的火车。回到镇后,我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我就到我之前的学校的图书馆看了那本书《堂吉柯德》。顺着在重庆还没看完的部分接着看。看完之后,我有种羡慕他那种摆脱桎梏的自由,就像他想要做个游侠,披上盔甲,拿起兵器,骑马漫游世界,到各处去猎奇冒险,做书里那些游侠骑士的行事。那种想要自由的渴望,给了我此生最为坚决的决定,我用剩下的钱,买了一部二手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在一个清晨的早上,我把租来的房子的钥匙向窗外扔去,看着钥匙跌落在一片垃圾丛中后,我就走了。从镇出发,我沿着国道开始了行走。路的终点是哪里我不知道,就知道前方应该有一个爱人等我去找她,又或许前方的某个村子里有一份礼物藏在路边的话草丛中,我会找到那份礼物。一路上我走走停停,也开始记录我走过的地方,我去过的村子,我看过的人。可我的文笔实在是有限,很多所遇所想,没来得及写下来就烟消云散了。至今能记下来的大都记得极为深刻的事情。我曾在一个跟我家乡很相似的地方,见到一个小姑娘。她才八岁,她有一张天真烂漫无邪的大圆脸,眼睛也是大大的水淋淋的。可是她住在村里,就她和她爷爷奶奶在一起。我被她邀请去了她的家。到她家的时候,家徒四壁是直接窜入我脑海的成语。一个炕头,一个厨房,一个已经破烂得看得出是桌子的桌子。她牵着我的手让我坐在房间内。她的爷爷奶奶对于我这样的陌生人没有任何陌生的感觉,可能对于世界,他们还保持着善良地对待方式。在交谈之中,我知道女孩的名字叫花,小名叫小花儿。小花儿的父母也外出打工了,已经有3年没回家了。我问了小花儿今年几岁了,爷爷告诉我小花儿今年8岁了。暗自计算一下,那小花儿的父母应该是在她5岁的时候离开的。我好奇小花儿是怎么生活的,爷爷奶奶说是每隔一段日子,有同村人在镇里办事的时候,小花儿的父母会给他们带点钱来。突然间发现这跟我在村子里的16年过得生活如一般。我看着在院子里玩耍的小花儿,她眼中的童真就像一弯清泉一样纯粹,没被这个世界给污染了。突然间,我对于我这种想法觉得很可怕,觉得我就是被污染了一般。觉得跟小花儿这样无邪的人在一起,生怕会污染她一样。小花儿的爷爷奶奶也在一旁看着小花儿嬉闹,笑纹布满他们的脸上。小花儿看着我坐着没说话,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叔叔,我带你去河边玩。我迷迷糊糊地就跟着她到了一条小溪边。中间的风景与我长大的地方差不多,有山,有树林,有铺满枯叶的林间小道,还有温润潮湿带有青草香的空气。我们走着一条看得清是路的小路,路上听得见脚下踩着枯叶发出的碾碎的清脆和耳边环绕的时有时无的鸟叫声。到了溪边。那条小溪在村的西北方,溪水很干净,一眼到底,没有游鱼,到看到那溪底静静躺着不知多少年的鹅卵石。小溪沿着山上流下的。我沿着溪水往上看,山林中有雾气,烟雾缭绕般看不出源头在哪里。小花儿将我带到溪边之后,她就自己一个人跳到溪水内玩水。我急说,注意安全。小花一边玩水,一边说,不碍事,平日我经常来的,叔叔你也下来玩吧。我说不用了,叔叔累了,看你玩就好了。小花儿玩了一下子就累了,坐在我身边。问我,叔叔,你从哪里来?我说,我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你还小不会知道那个地方的。小花惊奇地说,那跟我爸妈也一样呀,他们也是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有见过我爸妈吗?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许久,我撒了谎,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我有看到过小花儿的爸妈,他们说小花儿听话,就会买新衣服给小花儿了。小花儿拍着手特别兴奋,觉得我说的是实话。说,我很快就有新衣服穿了。叔叔,我爸妈还说什么?我接着撒谎,你爸妈说他们也很想小花儿,他们说希望小花儿好好长大,要听爷爷奶奶的话,过年就回来看小花儿了。小花儿低头摆弄手指,说,爸妈已经有很久没回家了。我也很想他们,但是他们要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赚钱,给我买新衣服。我很乖的,我很听爷爷奶奶的话的。叔叔,要是你再看到我爸妈,记得跟我爸妈说小花儿很乖很乖的。我说,好,等叔叔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见到你爸妈的时候,会跟他们说的。小花儿笑了,伸出手指,说,我们拉勾。我们拉勾了,随着小花儿稚嫩的童声,拉勾拉勾说话算数,一百年不许变。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对夫妻,他们可能就跟我在重庆的时候一样,甚至他们可能是我的认识的工地的夫妻中的一对。很远是多远,我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可是过于唯心,找不到答案。可能那会是梦的彼岸,是一处可平静的未来,是一个纯净的世界。带着小花儿回到家中,我问了小花儿的爷爷奶奶,小花儿的父母现在在哪里?我是心想真的哪天有遇上他们,给他们带去我跟小花儿的约定。爷爷抽着旱烟,笑呵呵地说,我们也不知道,儿子儿媳有时间会打电话过来,但他们不多说他们干活的事,出门在外,可能是怕我们担心吧。我问道,那他们这么久不回家,你们不想他们回家吗?爷爷奶奶说,我们也想他们能够回家的。但外面的世界有钱赚,他们总想往外面去打拼,我们做父母也不能阻拦了。他们在外也是辛苦的,就希望他们能够健康就好了,不要因为干活累坏了身体,那样不值当。我对外面的世界这五个字有着天然的厌恶感,就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我说,可他们过年不回家不好吧。奶奶说,对,我就跟儿媳说过过年一定要一家团团圆圆的。可她还是坳不过我儿子,说是春节能够赚更多的钱,还可以省点车费,过年车费特别贵,我们也不清楚,想一想也应该是这样。我们也没办法了,毕竟他们在外,不回来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不过还好是有小花儿,我们看着这孙女,也就觉得生活是挺好的,我们就看着小花儿一天天地长大,也是我们的福气。我问道,小花也差不多要上学了,她上学了怎么办?爷爷奶奶说,这个问题我们也有考虑过,想着她爸妈要是回家的时候是时候要说一下,跟着我们毕竟是不好了,小花儿也要读书了。就是不知道是要送小花去镇上读书,还是跟着她爸妈在外面读书。你看哪里比较好?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就跟小花一样,后来才到镇上读书的,可是如果从小就跟着父母在外奔波读书,那是好的事情吗,我也不知道。我说,这个还是要小花儿的父母自己决定吧。他们会为小花好的。爷爷有点感慨说,如果小花读书了,我们就真的成了留守老人了,连孙女都看不到了。突然间空气像凝固一般冷了下来。外面的世界呀,外面的世界呀,外面的世界真的就是外面的世界了。我有点怀念我那讨厌的家乡,怀念那里的空气露水,怀念村里的老大爷老大妈,怀念同样有的一条小河,怀念那里的人事物还有村口的那条永远瘦不拉几的黄色土狗。可我也清楚地知道,我是再也回不回去了。我是如此的怀念,却如此的厌恶那个地方。我已经找不回那条回家的路。可,可外面的世界太残酷了,我也不能去适应外面的世界,是不是我是两个世界的弃儿,我是没人要的。看着小花儿,我衷心地希望她能够在这里生活着,不要出去那所谓的外面的世界。在中午的时候,我跟着村里的一个中年大爷去了镇。在村口的时候,小花儿向我挥手,大声地喊到,叔叔,记得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到我爸爸妈妈,跟他们说小花儿很想他们。我大声回答,我知道了,我会的。跟着领路的大爷到镇里的时候,我花了50块买了一个粉红色裙子,看起来应该是可以给小花儿的。我拿给大爷,让他回去拿给小花,就说是小花儿的父母因为小花听话给她的礼物。大爷笑了说,想不到你还挺有心的,这是好事,我就替你办了,你放心好了。我说,谢谢。大爷问,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我说,我还没想法。大爷指着一个方向说。这个去,可以坐车去一个风景区,要不你去逛逛?我顺着他方向看,是一个风景区。我就去了那个风景区。我将小花儿的事写了出来,并投稿到好几家报社,书刊上去。一来是想赚点稿费,二来也是想为留守儿童老人做一下社会呼吁。还真有一家报社在做关于留守问题的社会调查,他们用了我的一小段落,我也是很满意的。老周这时插了话,那小花儿最后怎样,见到她爸妈了没有?家明说,我哪知道,事一过,我就不再关心了。老周说,有没有开心一点的事情,比如美丽风景,佳人有约的相遇?家明问老周,你认为美丽的爱情是什么?老周说,我不知道,但大概就是天长地久,和和美美,白头偕老,只羡鸳鸯不羡仙吧。家明说,我有爱情,我至今认为那就是爱情。在镇上读书的时候,我暗恋一个同班的女同学。后来在旅行的时候,我有一个心里的目的地,就是她的城市,还有她现在所在的那所大学的地址。在周转几个班车之后,我就到了她的城市,到了那个大学的门前。站在学校大门前,抬头看着大门门檐上鎏金的大字,仿佛就是一种压力向我侵袭过来。太阳高照,脸颊的汗顺流而下,我低着头跟着进进出出的学生走进了学校。她的学校很大,可以看见大海,总有海风在吹袭,剌剌直响。我不知道此时的她会在哪里?我的到来就是一个陌生人,没有告诉她。但她所在的大学,早在她被录取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那时候我还天真地幻想着跟她报考一样的学校,能够跟她再次成为同学。她读的是英语专业,她的英语向来很好。在校园里瞎逛的时候,我给自己安排了我是这里的学生的一个身份。我走过的校道,不去仔仔细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睛向前拉着,同时我又要记住我来时的路,记住每一幢建筑物的楼名,比如毓秀楼,海云楼等。就这样走着,走着,我来到她的主教楼。那时候刚好学生在上课,我找了一间没有上课的教室,里面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自习。我静静地选了最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拿出电脑,写上我的《堂吉柯德》。每当有人进来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去抬头确认一下是不是她来了。可最终还是没有,想来这概率也确实是太低了。终于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也收拾好之后走出教室。我本来是可以有这样的生活,可是我没有得到。我看着来来往往那些拿着书本的同龄人,看着他们呼吸着这浓浓的书香味道,我感到悲哀和愤懑,久久不能平息。我宽慰自己,自己此时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了,而且和她是在同一所大学里,我应该满足,至少有这么一天。下午的时候,我去了图书馆。大学的图书馆就是宽阔,整个图书馆是回字形的,分门别类特别清楚。在二楼的右边是文学的区域,我进去看了看。看了很多之前知道的名著的书,还有更多不知道的书。我兴奋得恨不得一口将所有的书给吃下肚子去好好消化,我快步地走过一个又一个的书架,眼睛迅速地略过一本又一本的书名。最后挑了一本薄薄的老旧的书,《儒林外史》,在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看书。看书的时候,有一个女同学来了,她坐在我的对面,她没说话,就放下她手中的书,还有一个水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我瞄了她的书,是一本红色封面的《高等数学3》。突然间我就觉得她很厉害,能学这么深奥的东西。抬头看了她一眼,扎了个马尾,瓜子脸,看起来很清秀,鼻梁上挂着一副深度的近视眼镜,镜片很厚,脸上还有青春痘长在脸颊和额头处。她没注意到我在看她,就那样静静地学习着。我环看四周,确认一下,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暗自叹了口气,回到《儒林外史》的世界。终于,一天最后的下课铃声响了。整个学校霎时间沸腾起来。我听到了不安的躁动,站起来望向窗外。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穿着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衣服。他们手里拿着书,不紧不慢地向着几个方向走去,有的向大门方向,有的朝食堂,有的去了篮球场,开始打起篮球来,有的走向宿舍楼。他们一天的结束了。我没有食堂的饭卡,在食堂排队的时候,我跟排着我后面的一个男生说,卡忘带了,让他给我刷一下,我拿现金还。我点了3两饭,一个青菜,一个肉,汤食堂有送的例汤。一共是3.5块钱。我把钱给了那个男生之后就坐在食堂的中间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观察着他们。在食堂,我还是没有碰到她,茫茫人海要无聊一个故人真的不容易,要不就是她来过了,我没看到,可能吧,我是这样跟自己说的。夜幕降临,我想我是真的要离开了。可心有不甘,我想了一下,又去了图书馆。我想挑一些书,记下名字,如果有条件就去买来看。我在图书馆收集了几本感兴趣的书,记下书名之后,走出图书馆。迎面走来有很多人,夜幕下的图书馆门前橘黄色的路灯让人看不清他们的相貌。我向大门走着走着,突然间有一个身影从我身边走过,是一个女生的身影,长头发,头发有洗发露清香的味道,身材瘦小,穿着素色长裙,五官看不清楚。我们一个交错,我就知道是她了。因为我熟悉她走路的时候双肩总是自然而然的晃动的频率,是她,肯定是她。可能就在零点零一秒的那瞬间,心中无比坚定的声音呼喊着她的名字。茫茫人海中我还是遇见她了。下意识,我转头去看了那个已经几步开外的背影,长发披在后背上,穿着素色长裙,双肩有规律晃动的她。我没了勇气去确认是不是她,不敢跟她去正面交锋我们曾有的校友情谊以及我暗恋着她那颗藏在心里谁都不愿给谁知道的心。我看着她就这样渐渐远去,走进图书馆,一个左拐,我们就不在一个平面里了。满心的欣喜,又满心的落寞。我咀嚼这样复杂的感受,走出了校门,搭上公交车离开我的大学生活。我来了,她不知道我来了。我走了,她也不知道我走了。我暗恋着她,她不知道我暗恋着她。爱情是什么?我认为爱情就是一份对自己的坚守,认定了不要去变,你爱的是一个人,等候着一个人,即使那个人跟你不同在一个时空里,你还是有自己的选择,因为你清楚,她就是爱情。如果你哪天变了,变了不是那个人,她就不是你的爱情,她只是你想像中爱情应该有的样子。老周听完家明,拍手起来,说到,你这番话说得好像好像是有点道理。可如今的人,情感更多是一种心理的必需品一样。爱情已经很廉价了。家明说,我知道,但这个看个人,就像我说的,我坚持我坚持的,别人坚持别人的。我出发找最爱,而不是出发找一个个最爱。流浪的人,要有流浪出一种品质。老周笑着说,你给自己倒定义为流浪的文艺青年了。家明说,不敢说是文艺青年,我只是在选择。有选择就意味着要放弃。我选择了去重庆,就意味着放弃学业。选择了逃离流浪,就要放弃安定。选择了遇见,就要放弃留下。选择去猜测是她,放弃的是见她。
老周说,你知道吗?给我的感觉是你的脆弱和懦弱,你是怕看了她你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所以你才不去见她。
家明一时愕然,眼睛直直地盯着老周,一丝火气从眼睛冒了出来,急促地吞了一口痰,之后慢慢地静了下来,幽幽地说,你不该这么说的。老周说,总要面对的,只是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留着念想还是不错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家明情绪一下子低落了很多,他说,其实我也知道我的性格不好,总是想活在梦里,去做一名骑士。但骑士还有一匹瘦驴,有随从,我什么都没有。走过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见了很多人,可依旧满不了心,我要看到这世界的纯洁,可每每看到的都是丑恶,就算看到了纯洁,我也知道那会很快地消失。想遇到心中的爱情,却不肯去遗忘她,好保证自己是纯洁的,我……老周赶紧打断家明的话,他感觉着眼前这个小伙子心情的抑郁可能在他以后带来可怕的后果。老周说,我说,你去了那么多的地方,总会有朋友吧?家明这才接过老周的话,朋友还是有的。但我们属于神交的朋友,天南地北的很多人。我们在网上这下行走笔记,就像我写的《堂吉柯德》,要给他们分享看的,然后给意见。这世间的友情往往比爱情来得真实而且长久。我曾在高速的一家旅店见过这样的一个人,那时候是冬天,高速路上实在是太冷了,我只好到了一家破破的旅店去休息。我进门的时候,老板娘很热情地迎接我,我自然是知道她把我当过路的旅客,想宰我一笔。我没钱,怎会让她赚我这钱,我就躲在厕所里过夜就好了。所以我说,我是来借个厕所的。她一下子没了兴致,冷言冷语地告诉我厕所在走廊的后头。可突然间,老板娘惊叫般说了一句,喂,我们这里厕所不给借的,你得给钱,一次两块。先给再进去。我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硬币扔给她,她还是不乐意,说,操,还给硬币的。这生意越来越难做了。通往厕所的走廊很昏暗,地板很脏,散落了几张画着挑逗女人的卡片以及一个个手写的电话号码。我走到厕所,刚要开门,门就开了,出来一个女人。女人挺年轻的,瓜子脸,凤眉,樱桃小嘴,大眼睛,以及眼睛下面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穿着一身的皮草,一双高高的黑色靴子包裹到她的膝盖。右肩上挂着一个粉红色的皮包。我当时被这突然开的的门吓了一跳,往后撤了半步。那个女人手中拿着一根烟,问我,喂,你有没有带火机,借个火。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还有一个火机。我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再把火机给她。她说磨蹭。然后接过火机,关起了门。我就在门外抽起了烟。火机还没给我,我怎么能走,有烟没有火,等于杀了我。在抽烟的时候。我顺着吐出的烟晕,昏暗的灯光,看了旅社的样子。旅社就是一个平方,六个房间,三三对排,只有一个厕所。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那个女人还没出来。我过去敲了敲门,说,你好了吗?我要上厕所。对方很不耐烦,说,没呢,快了!我只好接着等。大概又过了3分钟左右,门开了。她出来,我进去。可她不是直接走了,而是依在墙壁上,看着手机。我疑惑着,但也不管她就进去了。厕所很小,有一个窗户,窗户已经被风吹得松动啪啪直响,那绿色的窗帘时而被吸到窗户上,时而缓缓地舒展散开。风一直在吹,可还是吹不散那股厕所的恶臭。我又点了一根烟,顺便看了烟盒中还有半包,足够一个晚上的煎熬。烟抽一半,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怎么还没好,屎都拉完了吧。我没理她。这地方让给你我下半夜怎么过。可那个女人一会儿又敲门,声音比之前的还大。我生怕老板娘过来,赶紧开门,低声说,急什么,你刚刚不是来过了么?你新陈代谢那么好啊!她瞪了我一眼,说,谁说我是在上厕所的!然后她看了我一眼,说,你也不是来上厕所的?!我愣住了,这他妈的也太巧合了吧。我说,要不你也进来吧。我也是躲在里面的。那个女人说,你有病,躲厕所。我跟你在厕所,你想干什么?进步进来随你,我是不准备出去了了,要是一会老板娘过来看你在门口,她会怎么做我可不知道。还有我不是随便的人,你别自以为是了。那个女人嘀咕几句,最后咬着牙齿说,你让开点。她就进来了。狭小的厕所,那味道还是很恶臭还是很厚重。但因为那个女人进来,我闻到了那女人身上浓浓的不知名的香水味道,空气质量好像好了一点。我们俩面对面各自靠在墙壁上,此时的我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发现她还是挺好看的,看起来应该也就27.8岁吧,化了妆,妆有点浓。不过她抽烟的姿势很优雅,一手横放放在腹部位置,另外拿着烟的手支在那横放在腹部上,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嘴,头微微抬起,侧脸向窗户位置看去,从口中吐出的烟吹向窗户位置,一遇到风立刻就消散了。两个人一人一支烟无聊地抽着,我问道,怎么称呼?她打量我一眼,眼睛从上到下像扫描一般。那你呢?你叫什么?家明,家庭的家,明天的明。小青,白蛇传里的小青。你来干什么?一个女人很危险的。小青轻轻说,有什么危险,我身无分文,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我跟人无仇无怨,谁会花力气来害我。我说,你看起来挺漂亮的。小青说,就只是挺漂亮的,你也不会说话。挺漂亮的,然后呢?然后可能就有危险,这荒郊野外的。她笑了,靠近我说,你说的危险是不是就是你?我严肃地说,请你放尊重点,我不是随便的人!她说,这话你都说了两遍了,越是强调可能就越是心虚。不是随便的人,反过来说就是随便起来不是人,哈哈。我说,你不要随便乱说。小青说,好了,不逗你了。你呢,你来干什么?我来干什么?我自然是躲在厕所过夜,省钱。可不能这么说,我想了想说,我是一个作家,我是来体验生活采风的。不然我怎么会在厕所里。小青一脸鄙夷,说,还作家?作家就你这破破烂烂的样子。不过就算是真的作家,也好不到你哪里去。没钱就直说,我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样的人见多了,不过你是比较不要脸的人。你才不要脸,那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声音也高了起来。小青一脸忧愁说了一句话,我是在等人。我操,这么诗情画意,在厕所等人!我心里暗想。等谁?等一个男人。哪个男人?哪个男人关你什么事情,反正不是你。那肯定不是我,是我咱们这么说话有意义么?你烦不烦,我爱等谁就等谁,你爱在厕所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知道怎么说,一阵沉默之后,我开口,那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她的烟不知不觉抽到烟嘴位置,扔了,用那双黑色靴子踩了一脚,说,反正对于我来说挺重要的。
我由衷感慨说,你真的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她一听,噗嗤笑了出来,渐渐越笑越大声,一手还掩着嘴巴,脸都变形了。我急了,压低声音急急说,你神经病呀,会被人发现的。好一会,她平静说,你太逗了。喂,你今年多少岁?看起来不像是个很会讲笑话的人。我也是很羞赧,因为我根本不了解她那时候的意思。我说,这跟我年龄有关系么?她说,你先告诉我你多少岁了,我再跟你有什么关系。21了。
她惊讶说,21了,21就不正常了。我愤怒了,低吼说,你最好给我说清楚怎么不正常了。她温柔带点挑逗,眼神中充满魅惑,笑笑说,我后悔了,我耍赖了,我不想说。靠!我叫了出来。她说,你再大声试试,那个女人被你吸引来了。我立刻收住声音。再也没理她。风水轮流转,一阵沉默之后,轮到她开口了。喂,你说你是作家,那你写了什么书?我沉默,还是没理她。看来你这个作家要么是假的,要么就是根本没出过书。这是什么话,我可是正经八百的作家。这根本就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我说,我写什么书是我自己的事,人活着,就该有所追求,即使梦想再远,每向前走一步路,就会离梦想近一步。我是一个作家,我写作,我的梦想是写出一部流传千古的佳作,因此我每写出一个字,那我就离我的梦想近了一部。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梦想的尊严,你这是在践踏我的尊严,也是在践踏我的梦想。她听了,倒是一阵诧愕,缓缓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是不相信你所说的真的存在。信一下又怎样,说不定真的存在!我一直信着,所以我一直在外走着。你要是有梦想,也应该去坚持。我没有梦想,或者我的梦想就想能够解决三餐温饱,找个富裕的公子哥嫁了,当少奶奶。我啜了一口,说,俗,俗不可耐。
她轻声笑了出来,我就一小女子,哪有你这个大作家的宏伟梦想。即使是这样,你把你的梦想中的富裕的公子哥改成家庭一般但能照顾我的男人,那还差不多。对了,你说你等的男人,是不是一个富裕的公子哥?他怎么还不回来,你们约会的地点也是够奇特的,在厕所里?这时候,她看了看手机里的时间,说,我想他不会来了,都这么晚了。可能今晚就这样了。我问,几点了?差不多11点多了,这时候客人都没有,那今晚就不会有客人了。什么客人?就是……是旅店的客人呀!待会11点半的时候,老板娘会过来的,我带你出去躲躲,这里有个后门,我还有钥匙。我欣喜说,敢情你们约会都约出心得了!她嘿嘿笑到,什么话都没说。果真在11点20分的时候,就听到老板娘哒哒哒的高跟鞋走路的声音,我们蹑着脚偷偷地从厕所后面的一个门走出去,外面寒风冷冽,我看着她在风中发抖,说,这么冷,也不知道穿多一点。我脱下我的外套给她披上,说,回去还给我。我就一件。她笑了,灿烂地说,想不到你还挺温柔的。要不你娶我算了。我说,别,我有喜欢的人。谢过,心领。你还是找你的富裕的公子哥吧,我穷的很。她嘟着嘴,说,小气鬼,说一下都不可以。月光下,我从侧面再次看她,风把她两鬓的头发吹得乱窜,大大的眼睛睫毛扑哧扑哧地眨着,脸颊被寒风吹得红了起来,那挺拔的鼻梁,呼气的嘴,月光下的她,美得像降世的女神。
霎那间,我感觉脸发烧一般烫,心跳也快了起来,似乎风也不是那么冷。我赶紧低下头,仔细去体会那寒风来降低我的心跳和温度。大概5分钟过去了,她说,她应该走了,咱们进去吧,冷死了。我们又偷偷摸摸地去了老地方,厕所。到了厕所,她搓着手说,赶紧来根烟,冷死了。我从她身上穿我的大衣的口袋里掏出烟盒里仅剩的八根烟,递给她一根,说,女孩子不要抽烟,不好。她说,我不是女孩子,还有,给火。给烟不给火,你想杀了我呀!我乐了,这是同道中人。抽完烟,她说,我去找两张椅子过来,就这样凑合凑合睡一晚吧。不久后,她真的就拉开两张靠背椅。说,衣服还是不给你,我睡得暖和,明天分开的时候会还给你的!作为男人,此时要大度,我说,好,你真的要还给我就好了,我真的只有这一件。她不耐烦说,知道啦,啰嗦!我们面对面靠着背后的墙壁,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突然,她说,喂,你叫什么名字?不是说过了吗。家明,家庭的家,明天的明。哦。对,家明,家庭的家,明天的明。那我呢?我叫什么?白蛇传里面的青蛇,小青。我笑着说。喂,家明,我们算不算是朋友?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算是。她突然有点生气了。是是是,我们是朋友,家明和小青是朋友,这样总可以吧。这么敷衍,算了。女人真的不可捉摸,睡觉了。你以后要要是真的出了一本名著的话,记得告诉我,我会买一本给我儿子看,算是支持你了。好,那我祝你早日嫁给一个富裕的公子哥,来买我的书。哼,不会聊天,睡了。一夜无梦就这样睡了,我只记得在睡觉的时候总是听到风呼啸刮着窗户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还有厕所的恶臭,以及还有一股淡淡的不知名的香水的味道,时有时无。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小青已经离开了,我身上披着我的大衣。她就好像一个梦的来到,来的不经拜访,走又有得悄无声息。我穿上大衣,习惯地将双手插入口袋,想摸出烟抽,一摸,左手边的口袋里多了一张卡片,卡片上印有一个女人,但不是她,因为卡片上的女人比她漂亮,上面还手写了一个电话号码。我看着卡片上的女人,那挑逗的神情,不就是走廊上散落的卡片么!我拉开厕所门,找了一张同样的卡片,但卡片上的电话号码不对。我再翻到小青给我的卡片的背面,看见有一行蓝色圆珠笔写的字,写着:我走了,以后也不回来了。这个给你留念,上面是我的手机号码,没事不用联系,出了书打给我,我说到做到,会去买你的书的!字,说实在的,很丑!一霎那,我好像知道了什么,全部都知道了什么。原来她是小姐,在这里拉客的!怪不得她对这里是那么熟。她不是旅客,为了节省住宿费躲厕所,也不是恋人相约,搞怪癖的约会方式,她是为了方便,一有嫖客打电话就能做生意!我靠,我怎么这时候才想到!可突然,我又很开心,我想到了她说她是我朋友,我也是她朋友。我在看了那很丑的字,她说她以后也不回来了,那她回去哪里,肯定是找一个富裕的公子哥嫁了。一想到这,我觉得开心,像一个骑士般拯救世界一样开心。真的说不定就拯救了一个失足妇女。她走了,我也该走了,我偷偷地从厕所后门走了出去,接着我的旅程。走上高速公路的时候,我打开烟盒,一看,5根。靠,她肯定又拿走了一根。我再摸摸口袋,好险,火机还在!有烟没有火,不如杀了我!老周听了家明讲的故事,乐着说,你这段经历倒还不错,你后来有联系她吗?没有,《堂吉柯德》还没写完呢,写完给她送一本去。也不知道她现在嫁了没有。你说,你们这算朋友吗?什么叫做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们是朋友,我们确认过了。老周说,家明你还真是一个傻瓜,这社会少有了。家明说,傻瓜看你从哪个角度看,我看你们这些人就是太不傻瓜了,才活的那么累。你看我,不开心,我就流浪了。我想她了,我就去看她。我遇见一个失足妇女,我还说不定救了她。我在云南的时候,我还帮一个老药农上山采药,看见很多美丽的景色。人生就应该这样,出发找最爱,不爱不回来。老周说,那你找到没?没呢?《堂吉柯德》写完了,我自然就回来了。老周说,那祝你早日成功,哪天出书了,我会买一本看的。家明说,每次你们都这么说,那我的书到时候不是很大卖。老周笃定地说,这很有可能!说完,老周露出神秘的笑容说,家明,问你一个事,你现在还是处男吗?家明红着脸,愤怒地说,你神经病啊,走走走,我要写了,你不要来烦我。老周摇头笑笑地踱步离开了座位,回到了前台,又看起他的书。只是时不时他还是会去瞄一眼那个邋邋蹋蹋的家明,看着他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在键盘上飞舞。不知不觉,到了午休的时间,老周伸了个懒腰,活动头部,发现家明走了,桌子上只留下一个空杯。老周呆了呆,自言自语,就这样走了呀,也不打声招呼,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吧。可惜我没有卡片,要不然也可以给你写一个电话号码。家明就这样走了,可能他又去哪里当骑士了,可能他还是一样风尘仆仆在流浪,天地广阔,希望他一切安好。老周心里暗暗这样想着。他出发找最爱 今天也未回来
途中那些细节 没有太多的记载
但為什麼不放开
竟吊在悬崖旁边盼待
难道信尚有份礼物 等他去拆开
谁若碰到这个他
还望可将那美意带回家
流落野外恐怕 太快叫他睇化
爱情 电影 小说 也太虚假
谁若碰到这个他
能為他了了这小心愿吗
无力协助他吗
也愿你任由他
骑著世上最终一隻白马
他不过想要爱 差点上断头台
人家跌倒两次吧 就再不相信爱
浪漫愿他不要改
所信是模糊 仍肯冀待
谁愿意 為美丽信念 坦克也震开
谁若碰到这个他
还望可将那美意带回家
流落野外恐怕 太快叫他睇化
爱情 电影 小说 也太虚假
谁若碰到这个他
能為他了了这小心愿吗
无力协助他吗
也愿你任由他
骑著世上最终一隻白马
找太耐 就算找得太耐
他拒绝 未上诉便下台
大地上 问有哪位敢这样爱
无论你是爱他不爱他
还是可将那勇气带回家
时代遍地砖瓦 却欠这种优雅
教人梦想 不要去谈代价
最后即使走进浮砂
沉没中 也会发出光亮吗
临近破灭一下 要是信任童话
还是有望看到天际白马
他出发找最爱 今天也未回来
留低哪种意义 就看世间怎记载
谢安琪——《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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