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生活曾如此绚烂多彩,是好事,也是过去式。从没想过的会有这么一个糟糕的世界,人们会被夺走色彩。
“这是什么颜色。”
“黑色。”
“这个呢?”
“黑色,也是。”
我的视野里,只有一个写字板,夹在上面的崭新画纸,和指在画上的一根粗糙且蜡黄的手指,上面的纹络深的我根本不能集中注意力在画上。
然后又对着不明觉厉的仪器,为了某些检测而瞪着眼浪费了半天时间,我觉得我视力肯定会下降了。
“一切正常,疫苗应该生效了,带下一个进来吧。”这意味着我可以出去了,我慢慢站起来,想必在他们眼里我迟钝的像个得了阿兹海默症的老头,只是因为我在外面等待区站了太久来等待疫苗生效和排队,还要记录工作什么的,人在累的时候很容易坐下,却很难控制自己起来对吧。我不是自己要来的,所以也就小小的抗议一下我的不满。正了一下我的衣摆,我点头示意后就退了出去。我想他们没看到我点头。或许他们只是穿过我盯着我后面的门,指望后面人快一点他们好早点收工呢。
刚出了房间,“检查室”标牌旁边的灯亮了一下,又一名进去了。外面还排了不少人,大多还用棉签按在刚打完疫苗的胳膊上,有几个人排在队伍里两只胳膊抱在胸前脸色很差劲,他们肯定比我更不满意这个安排。而旁边站着几个士兵,面无表情且不屑一顾,我猜的,因为他们带着黑色的面罩,我只是从他们的眼神向下延伸,想像出同样放松又不屑一顾的表情,目光就那样漫无目的的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手里握的枪倒是牢牢的抵在肩上。我想这一定是他们执行的最安全最简单的任务了。哦,我只是不自觉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个无聊的家伙,他可能以为我对他的枪感兴趣,才不会,我压根不会去想碰那玩意。可他似乎不这么想。因为他径直向我走了过来。只走了四五步就到我面前,所以我连做个放松或者友好的面容都没准备好。
“怎么样先生,哪里不舒服吗?”
“谢谢,我很好,谢谢你。”
我觉得他并没有参考我的回答,事实上他说着话,自顾自的从肩膀侧面的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巴掌大小册子,然后摊开一页给我看。
“这是什么颜色?”他尽可能压低声音,好像在说只有我们两个能知道的秘密,而旁边的另一个“持枪人士”也踱步过来看了我一眼,与其说是对视,我更觉得他只是单纯的看我的眼睛而已,他的面罩有些松,眼角还露着一颗黑痣,当然也少不了熬夜站岗的那种皱纹,从他的眼角萎靡的绽放开。他连一个字也没说,我想他没有找到他在找的东西。
“我在问你话呢,老弟”
“哦抱歉,灰色,这是灰色。”
他有些不太满意,呼啦一下翻到了下一页“你再看看这张怎么样?告诉我是什么图案?”
“黑和灰色交织的彩虹”我盯着那张图片,几乎赌咒发誓一样的快速把答案说出来,然后很有把握的点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没错,你说对了,现在你该走了。”
我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楼梯口走去,下到楼梯拐角又站住翻找了一下我的包,耳朵还听到了那两个人隐约的几句话,“多值勤几次你就懂了,看他们眼睛就好,接种不成功眼睛会有血丝或者会止不住的眨眼,不需要这么认真盘问”“可管理层说会派检查组到各地区检查,我可不想……”,我想包里没什么值得我再找下去的东西了,因此不再停留,去大厅交了盖过章的表格就被放行,迎着两排“迎宾员”走到外面去了。
看着外面院子里大堆的人被士兵推搡着下车往医院走去,我皱了皱眉头,看来里面的压力真的很大,不过没办法,哪里都一样。出问题总是不好的。我抬头看看天,太阳还依偎在天空一角,白色的云朵也被太阳映成金黄。呼,排队浪费了太多时间,我要抓紧去趟商店,可别关门了。
领着一提啤酒和一大包速冻食品,我打开家门,就那样站在门口,大约安静了几秒钟听到电视节目调大的声音,我就提着东西进屋转身关上门。
我一边拖鞋一边喊“亲爱的,帮我把东西放到冰箱里,好吗?”
那个女人走到我旁边接过去,冷语奚落着:“如果有下次,我绝对不会选你,因为你把所有麻烦的事情都扔给了我,我觉得和没有你一样。”
我不置可否,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试图转一下话题。
“你猜今天注射疫苗的是谁,就...”
“是老高吗?”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了?”我惊讶于她打断我的话。
“除了注射员会和我们有工作衔接环节,其他步骤根本没人注意我们,而你就和我说过这么一个注射员,我有什么好猜的。”
她说完就回沙发上窝着,听着电视节目在手机上比划着。我有点尴尬的摸摸鼻子,确实我对工作不那么上心,比起她来我可能是没脑子了点。。。惭愧并不耽误我搬着我的屁股烊烊的在她旁边坐下,又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还记得吗,我去年第一次接任务的时候,就是他负责注射,给他看文件的时候他还装不懂,一本正经的要给我扎针,针头离我就几公分,吓我一跳,最后吓唬完我还笑我太怂,表情狰狞的和精神病没两样。。。结果刚才排到我的时候他一个劲的和我吐槽,说上次他又这样玩反而被人差点一枪崩了,以后就再也不敢乱开玩笑了,也是够惨的”尽管她听的兴趣泛泛,我还是尽力说的精彩些了。
她把从耳侧垂下来的头发重新顺到耳后,头也不抬的轻哼一声,表示听见了,不怎么走心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都是白痴”。我没放弃,还在试图证明我话语的吸引力。
“杀了他人家根本不用负责,我都好心告诉过他对待工作要认真嘛,他却只是一个劲嫌无聊,所以碰上个工作认真或者心情不好的碴子也是早晚,后面有的是人来接手,楼上可没什么好心疼的。”
她没说话。看来对她来说这些事总归是没有意义的,我看着电视,又随意的问她,“扔到哪里了?”
“本来打算扔上次那个废水处理厂,但我打电话问那边,最近量太大,处理不了,给我一个废弃资源回收的公司电话,我就叫他们去了。”
“量大了不是好事啊,唉,真是不懂他们,明明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偏偏又要去反抗这个现实,拯救人类?他们什么也改变不了呵”
“反抗者已经有渠道进枪了,他们现在渗透速度惊人,总部已经加派人手防止四方省各个接种站被策反,以后你出去也小心为妙。”
“啰嗦,这么关心我你做我女朋友啊”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喜欢找男朋友练枪,你先去找个苹果顶着试试稳不稳。”她的眼不挪,手也在屏幕上没停的接着划着。
“切,得了,你自个汇报工作吧,我先上楼睡觉了,对了,帮我也报告下,17号站一切正常,眼角有一颗痣那个士兵划分到懈怠级,你明天去再试他一下,不行就调到防暴组,我看他需要来点刺激的生活了。”
“锁好门,明天你去11号站。”她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屏幕,声音小的我差点没从节目主持人激情有力的声音中分辨出来。而且我很确定从她坐下就保持那个姿势不动,真担心她的脖子会僵掉。
“又是一天”我搓了搓脸小声叨叨一句,结束这段不怎么有情绪的谈话。起身走去锁门,又绕了一圈把窗户都锁好,边走楼梯我边想,虽然床不如楼下的舒服,还好网络信号不错。告诉她楼上网不好,登陆密网汇报工作的事也就推给她啦,还好她从来不在乎这些。我还是去开黑打会游戏吧哈哈,日子总是有够无聊。
凌晨三点,下起了小雨。
凌晨五点半,雨停了。我睡的不太沉,很长时间都是如此。。。
早上七点。
“早啊”我一边下楼一边和亲爱的打着招呼,然后她在她的瑜伽垫上摆着pose挤出一个“呼,早”。干净利索,真好。
早上八点
“看来今天不会下雨了。”我站在门口回头看了房主留下的破旧的长柄伞一眼,就锁门出去了。路过门口的邮箱,我停住脚步把邮箱打开,里面空空如也,绿油油的盖子内侧的边角有些脏兮兮的暗黄锈迹,让人没有任何再触碰的欲望,我还有好多事要去做呢,还是快走吧。在腿上蹭了下手,一扭头就奔着目的地去了,我最爱的早餐车。
今天少见的天晴,有些刺眼。靠,真希望我的世界也是黑白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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