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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 即使是在黯淡的煤油灯光下
年轻的母亲总能将一条线 准确地穿进缝衣针的针眼
然后飞针走线 缝补出清苦日子里的体面和温暖
后来的某天 坐在阳光下的母亲
突然被那根针和那条线困住了
她眯起眼 尝试了多次
针和线 总是擦肩而过
儿 我花眼了呢
她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我 一脸的惊讶
你帮我把针线穿上吧
又过了好多年 母亲想为一件衣服钉扣子
她把针和线递给我 让我像以往那样帮她
不料 我也遭遇到同一难題
那么近的针和线 竟如現实和理想那么远
——年届不惑的我 也花眼了
发觉了我的犹疑 母亲的手抖了一下
最后 我终於完成了这次穿针引线
母亲接过去 走针 連缀 打结
往日时光 在迟缓的动作里慢慢呈現
我看着安靜的母親
突然感到 而今能刺痛岁月的
不再是锋利的针尖 而是那条柔软的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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