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驴招呼一众人烧火做饭,三块砖垒成的简易炉灶里木柴熊熊燃烧,烟雾缭绕在这个厂院里。大片的猪肉和葱姜蒜散发出香味,饿了大半天的人们咕咕地咽着口水,早就压制不住肚子里的虫了。
“唉!魏兴,你这娃娃,年纪轻轻地咋就走到了这一步!好好在家不好么,非要出来干活,到头来死的不明不白,还牵扯着我们跟着受罪呢!”憨驴用一次性餐盒盛了一些菜,放到魏兴的头前,咕叨咕叨地念叨着。
露天地里没有遮拦,吃拉条子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来之前就买了许多馒头,就着菜吃馒头只是无奈的选择。此一时,彼一时,谁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凑合着把肚子填饱了,过多的讲究就免了吧。
“哎!哪里来的警笛声?”正在狼吞虎咽地吃饭的万海向来有顺风耳之称,他明锐地捕捉到了一种非常熟悉的声音。他对这种声音肯定熟悉了,三十多岁的他,被强行拉到那种车上的次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你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一个警笛声就大惊小怪了,看来真是越活越胆小了!”有人挑笑着说。
“一个馒头都塞不住你的烂嘴?好像你在里面还没有带够,有种你再进去待上几年,反正老子这辈子不想再进去了!”万海看着说话的人说道。
“你们两个咋回事,听到警笛声就吓破了胆!我们是在主张正当利益,有啥可怕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讲道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怕他个球呢!”憨驴一副侠义之士的做派。
“吱……”他的话音刚落,一辆特种车辆一声急刹车停在了场院里。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了三个身穿制服,手里提着橡胶棒的人。
“谁在这里闹事?嗯!肆无忌惮地扰乱社会治安,我看你们真是胆大妄为。”一位领导模样的人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喝斥道。
“老,老大,你看,这阵势太吓人了,咋办?”万海嘴唇打颤,低声说道。
“沉住气,我们在理的一方,有啥可担心的?”憨驴 毕竟见多了这种场面。
“我说,你们这是干啥呢?你们知不知道非法聚集在别人的地方是违法的?”领导模样的人走过来,眼睛打量了一番说道。
“违法?领导同志,我们违的是哪一步法?凭啥说我们是违法的?”憨驴放下饭碗,目不斜视地盯着领导模样的人说。
“呦呵!你不错嘛!这是别人的工作场地,你们在这里严重影响人家做生意,你还有理了?”领导模样的人冷笑着说道。
“我知道这是别人的工作场地,你难道就不问问我们为啥在这里聚集?地上躺着的人,你难道就没有看到。”憨驴步步紧逼地说。
“在人家场地上躺着,就说明和人家有关了?你有司法鉴定结果吗?说话做事要有理有据,别忘了,这是法治社会!”领导模样的人毕竟经过的事多了,他处理事情事按实为根据的。
“我们一个弱势群体,我去哪里找人做鉴定,我只知道给谁干活就要有谁来负责,劳动法是一视同仁的。”憨驴也不是能被三言两语吓倒的人。
“不要跟我说劳动法,劳动法自然有人给你解释,我只知道你们今天必须从这里出去,否则,后果自负!”领导模样的人一脸严肃,铿锵有力地说道。
“后果自负?你就把我们和这具尸体一起拉走吧,我一个趋势群体只有以这种方式主张自己的权利了,你们总该有点同情心吧?”憨驴气急了,底气十足的叫喊着。
“事情既然发生了,采取过激的行为是不明智的,你们先把尸体搬走,至于后续的事情,可以向劳动部门提起申诉,也可以提起诉讼。我再说一遍,马上把尸体搬走。”领导模样的人耐心地说道。
“不可能,你有本事就把我们都铐起来!”憨驴一副光棍的样子。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就等着吧。”领导模样的人说道。“来,有身份证的拿出来,没有身份证的说自己的身份证号码。”他接着说道。
接下来旁边一个拿着文件夹的人,挨个登记个人信息,然后他们回到了车里。现场又恢复了正常,憨驴得意地打了个口哨,示意一帮弟兄坚守阵地,静待事态发展。
“韩路,万海……”就在他们一个个得意忘形的时候,领导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看着文件夹,念着在场的一个个人名字。
“我说都是些啥人呢,一个个都是打抱不平的英雄气概,原来都是‘著名人物’,真是好样的,看来你们的思想还没有还要过来,是不是还想继续接受再教育?嗯!”领导模样的人眼光犀利地盯着众人说。
“我们是犯过错误,和今天的事没有关联,我们今天是为自己娃娃讨说法的。”憨驴的态度依然很硬气。
“我再说一遍,先把尸体搬出去,后续的事找正当途径解决。否则,都跟我走一趟。”领导模样的人口气严厉,义正言辞。
“憨驴,你今天抗不过去,早听我的哪有这档子事?你不怕惹事,不要牵连别人。”魏兴舅舅作为一个村干部,毕竟是觉悟很高。他毫不客气的批评韩路。“都行动起来,收拾东西,不要跟着干违法的事。一个个没脑子,把胡搅蛮缠当作英雄气概,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说着话,魏兴舅舅招呼魏老二开始收拾东西,憨驴的弟兄有几个胆小的也开始动摇了。
“韩路,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一个手里提着橡胶棒的人说道。
“我又没犯法,我怕啥?”憨驴梗着脖子强硬地说道。“哥几个,不要动,我看今天谁敢动我一根汗毛。”
“憨驴,算了吧,何必呢!魏兴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鉴定也要花钱,多一事不去少一事。”魏老二拉着憨驴悄悄说道。
眼看着一个个迫于威压,开始退却了,憨驴气得咬了咬牙,再没有说话。他这样算是默认了目前的局面。
警灯闪烁着离去了,魏兴的尸体装上了运尸车。老板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微笑着……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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