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穆罕默德同佐贝黛在公园第二次约会,当佐贝黛说“我爱你”时,在穆罕默德的心中产生了一种神圣的爱情。)
“我爱你”这三个字使穆罕默德殊感意外,是他此时此刻未曾料及的。他不由得被这三个字震动了,佐贝黛说出来的方式是那样与众不同,没有絮絮的情话和诉说爱情的音响。
“我爱你”这三个字,包含着一首舞曲,每一个字都像一股熊熊燃烧的火焰。恋人们吐出这三个字时,都赋予它柔情蜜意,醇酒的醉味,然而,佐贝黛说出这三个字却迥然不同于他听纳吉娃所说,也不同于他在小说中读到的和应同学之邀去奥林匹克电影院看影片时所看到的。
佐贝黛所说的这三个字,不带庸俗的情欲,没有舞曲的旋律,也没有陶醉恋人心灵的酒香,她说出这三个字时,就像在唱圣歌,那音调在他听来不同凡响,像是召唤他去拥抱,但他却毫不想把她搂在胸前吻个够,而只是感到有一股力量在督促他站起来,像真主做感恩祷告。
——[埃及] 穆斯塔法 阿明 《初恋岁月》
2,(她累极了,倚在树干上睡着了。他望着这个一直陪伴着他的姑娘,百感交集)
他在那棵大树下停住了:那姑娘正倚着树干,酣沉地熟睡着。他轻轻地坐下来,望着她静静的睡姿。他摸出一支烟来,默默地坐在一旁,注视着她,心里一下子百感交集。
你实在太累了,十二岁的姑娘。这样的人生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太难了点儿。他吸着烟,打量着她熟睡的样子,心激烈地跳了起来,他的眼前闪过了自结识这姑娘以来的一幕一幕,闪过了黄河、湟水和这永定河的浪头。不管怎样,他想,这样的经历实在是太难得了。
他知道眼前这酣睡着的女孩子是个真正的好姑娘,我真的还能遇到比她更好的人么?他默默地问着自己。他忽然感到一股苍凉的心境。他体味着这种遥遥而来的沉重心绪,又接上了一支烟。也许我应该伸出手把她牢牢地抓住,他思索着,也许我应该毫不迟疑地把华北打败,谁知道你的生活最终是不是一个悲剧呢?
他冷冷地问着自己,他久久地凝视着倚树沉睡的她,好象要在心里永远把她记住。不,这不是我渴望的爱情,他轻轻摇了摇头,我要鼓足勇气坚持下去,哪怕真的陷入悲剧我也绝不屈服。何况,她陷在刚刚登上一座山岗,她心里正充满着成功地喜悦。他想,让她自己去了解和认识一切吧,我应该离她远一点儿。
她在奋斗中认识了华北,找到了自己的小船、帆蓬和港口,而这一切和我之间最终是不一样的。别认为我不支持你的奋斗。他想,冈林信康唱过:“我就是我,我不等变成你。”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雾吐向河谷,向前跑吧,别回头,我祝你成功,也祝你幸福。
如果你有一天陷入了逆境,如果有一天华北真的又使你感受到他那种阿勒泰式的东西,我会伸出手来,尽力帮助你的,尽管我的这条手臂已经受了伤。而现在——他把烟头轻轻地踩在地上,而现在,我要同你告别啦。
——张承志《北方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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