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七)

作者: 编号505 | 来源:发表于2019-05-07 20:20 被阅读90次
    拯救(七)

    有些人成长的过程中如大树下的一棵树苗,虽也饱受风霜闪电的侵袭;但他的根是跟大树连为一体,上身虽是摇摇欲坠,下体却是固若金汤般牢固!

    我当然是磐石缝隙里的一颗子,当我还在跟大大小小的石头碰撞,被雨水浸泡,在风霜雪露里感知风云变换天气的严酷。

    十二三岁的我,身高艰难的拔高了一点;我的倾斜的脑袋跟肩膀并没有影响我体力的发挥。说起来我就是适合体力劳动的傻缺,我爹娘让我在家里写字看家,可我固执的要跟爹娘一起下地劳动;很明显我是不会完成那繁重的作业,我已经对老师的各种惩罚司空见惯,产生了免疫的功效!

    我爹娘也知道现在春收春种,正式需要人手的时候,或许爹娘已经对我放弃了在求学道途会有所发展的希望,那火种被身体溢出的汗水浇地透透的。

    我爹骂我是正经事(学习)不干、邪撇事能来!我歪着脑袋傻里傻气的呵呵,然后我跳上平板车,两手扶着栏杆,爹嚓嚓的打着还有火石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骂了我一句孬熊坐好、走了。我娘递给我水壶,我用两腿夹着,她跟我车后奔着田地走去!

    而在东边的桥头,一棵直径和我同粗的树干上绑着一个稻草人,只是上面插进两把尖刀;草人头上系着一根布条,上面写到:偷盗钱财者,不得好死!

    布条随着风向飘动,也飘进了我的眼睛里,也飘进了我的心窝窝里;尽管那几个字时不时被布条遮掩,可在我印象里却那么平整又很清晰!

    给人造成的损失只会得到唾弃。或许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但事情的发生只会让人性变得极端,谩骂诅咒甚至是暴力输出,无不是对于那些为非作歹的一种震慑跟舆论的批判!

    我屏住了兴奋的劲头,我不禁想起我的那些小偷小摸,我的脸是那么臊红;虽然我想这并不是我做下的恶,可我还是心有余悸,想到以前的恶!

    渐走渐远,我的眼睛盯着那个布条,再盯着那颗树,我心里是那样的不安;我生怕自己就是那个稻草人,生怕自己又偷了别人的钱物,生怕自己被当做一个贼、被抓住绑在树上被刀插进身体!

    我的胡思乱想在脑海里腾云驾雾,都是生怕怎么这么样;等我回头再去看那颗树,已经看不见了!

    看着地头田间的小路,再看看两边沟渠相互汇通,明渠暗沟想接!什么事情不是相通的呢!如果我是一堆烂泥阻挡了-哪怕是其中一条水沟,我也会被村民用着铁锹扒开我的躯体,让这流水汇通流进各家的农田!

    我审视了自己的心,尽管我爹如何靠着近乎野蛮的方式鞭笞我的过错,哪怕在心底里骂着我爹,而现在看到两把尖刀,竟是让人如此的愤恨,我只是想以后可不要做那个稻草人!

    摇摇晃晃的在这窄小的路上,等到自家的地头时,我的裤裆和大腿根已是湿漉漉一片。我的胡思乱想让我忘记了自己夹着的一个水壶!

    我爹当然又是骂我几句,干活不长眼,干了也白干!还好仅是流出了三分之一。

    麦子两三天前割下,然后整齐的摆倒在麦地里受到太阳光的照晒,然后捆绑成个再扛到地头的车上,继而拉到粮场剥粒!当然是说着容易做起来是不那么容易的!

    爹娘一分钟捆绑成个,然后直立起来,我的歪斜的肩膀高低不平,我爹放到我肩膀上,问我可不可以再放一个,我硬撑着道可以!扛着三捆麦子前后晃荡的沿着地垄走,先放到地头码在一起,我爹再整齐的堆码在平板车上,用两根麻绳捆绑牢固才能拉走!

    金黄的麦捆沙沙作响,麦穗那一头是那样的重,几个来回的走动,我的双臂支撑不住麦捆要下滑的趋势,我只能加快自己的脚步快速的到地头!

    麦穗头绝不能着地,晒得干爽麦粒会脱开麦穗壳里掉落一地,否则会招致我爹的骂声!这是一个很大的浪费,我自然屈服于他的淫威,只是我不赞同他动不动张口就来的谩骂!

    我当然知道粒粒皆辛苦那句唐诗,其实做什么都不能浪费!而我也是被棒打鞭笞硬塞进我的印象里!

    那时我小学一二年级,一根没有使用的铅笔会被我削的很短,或者铅笔芯被我削的很长,我爹看到我一次打我一次!说我作死,怎么不知道节省,他把我关在屋子里吊在房梁上解下他的皮带抽着,街坊邻居闻声劝诫:孩子小嘛,长大了就会好了。我爹自然不肯信服,什么事情从小就要让我知道!当说理不通的时候,就只能打了!他吊着我最后问我知道错了吗,我巨疼又害怕连声知道错了!

    我的手腕被麻绳勒出一个个漩涡,一个个凹凸不平的小凹坑;我的屁股上一条一条的抽打的痕迹。其实我能感觉到爹那个时候似乎下手不是那么狠也没有多大的蛮力;否则我这皮肤应该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了,我那是害怕大声的嚎着嗓门儿,哪怕我爹骂我是孬种、打得不怎么样的,就嚎丧起来!

    说劳动人民最光荣,我感觉那是没有下过地,没有做过苦力的活!我娘麻溜劲看不出她的疲劳,反而是我爹捆扎十来个麦捆就会点上一颗香烟,他坐在麦捆根部悠哉悠哉看着我娘麻溜地捆着麦子、看着我踉踉跄跄地扛起麦捆在往田间地头跑。

    我爹说六子这会儿真的不六了,不是个孬种了!

    原本我打算爹娘捆扎一个我就扛走一个,我不是个孬种!从一开始我就输了,我的不稳当的步伐根本比不上他们两个捆扎的速度!我渐渐地泄了气,踩在高低不平的田垄上,重心把握的也不是平稳!

    我扯下掂在我肩膀上肥大的褂头,上面密密麻麻地落下麦穗须尖、还有挤碎的叶子还有折断的麦杆。

    手臂上深一道浅一道的灰尘还有麦须附着在皮肤上,汗水浸透是阵阵的灼痛跟刺痛!我望眼在田地里辛劳的爹娘,可是空气里的他们是飘忽不定的模样,视线范围内的空气像是蒸腾水汽,像是烈烈火焰喷发的热量在跳跃。我抱着水壶“咕咕”的吞下,我感觉爹娘在那个时候真的勇敢,我娘顶着黄澄澄的大草帽、肩上打着毛巾;我爹也这般辛劳模样,只是看到他抽烟的次数比较频繁。

    远在几千里外被我爹买来的女人,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足不外出,我奶奶拉着她赶集上店。拉着她坐在桥头跟着村子里的其他女人相识,彼此相互了解,毕竟以后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了。我娘没有念过一天的书,她说自己的两个哥哥要走很远的山路去上学,她在家跟着爹娘上山她甚至都没有见过电灯电话;她说老家点的是油灯,山窝窝里都是树跟石头;这边有小麦有水稻还有玉米、棉花,芝麻、大豆、高粱……说着说着她就哽咽不能语,我见过她的手掌,或许从小也是这副粗糙的手掌、沟沟壑壑的手掌把我养育!

    她想自己的娘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看地图,我那时在电视旁指着天气预报的地图,你家在哪里在哪里!太远了,她说太远了,我根本找不到家,也不知道娘怎么样、好不好!

    她刚接触这些农活,是白纸一张根本不知道什么季节种什么,也不知道当庄稼出现病虫害该怎么治疗!她甚至韭菜小麦都分不清,她望着绿意盎然的麦田说:这么多的韭菜得卖多少钱。

    娘是憨实淳厚的女人,在我们村子里不会耍心眼耍心思,她更没有跟其他女人因三瓜俩枣争吵;吃亏的她只会说怪自己没有多长个心眼儿,怪不得别人!

    当我吃亏的时候她也这么轻描淡写地提醒我,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没有多个心眼!她没有说过那样很有哲理寓意深长的话,就这么普通大白咧的农家女人!

    慢慢的她在我奶奶的调理下学会养猪养兔,种什么经济作物等等!

    她烙的一手的好煎饼,圆圆的一张饼,薄薄脆脆的,比本地女人的手艺要好的很多!村子里的老婆婆在我娘四周坐着拉着闲呱,有说有笑,我奶奶更是乐不拢嘴,好像她已经融入到这个地方的人脉。

    即使这样,她从来不去别人家串门;她说不想给别人找麻烦!天刚黑下来,她就掩门而息。

    只是她有的地方让我感到为难,她受不了牙膏的味道,她还是延续着老家那一套用盐水漱口,所以她的牙齿是黄色的,会有一股异味!

    她也没有整理好家的环境的眼光,她宁愿把穿不了的衣服,哪怕把整个家塞满也不愿意扔掉!她也不会跟其他女人一样纳鞋底做衣服。我奶奶说她已经不孬了,以后慢慢来,慢慢调教调教!

    闷不吭声的她,可是虎起来真的不得了,我原本说话骂娘,粗话瞎话连篇,或许可能触发了她心底的念想,让我好好说话,我当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我就是个放养的孩子一样,除了怕我爹,她根本没有在我心里有一个很严肃的印象。

    她将我摁倒在她的腿间,我无法挣脱束缚,骂娘哭嚎都没有作用!她直接用手抹起地上母鸡排下的粪便涂在我嘴里,我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对待,妈逼长短的喷出;邻居间此不好说什么,我的确太过分了,他们可能容忍了我很久的无法无天,没有哪个孩子像我这样狂野!

    她哪怕是站着两腿将我夹得紧紧的,又是几个粪便抹在我嘴角,有的塞在我嘴里。我吐着口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嚎着,她问我还要不要好好说话!

    我着实惊讶我娘疯一样的女人,却是这么可怕!这做法无异于惊吓了村里人,我产生恐惧,原本不起眼的老实人也有狰狞的一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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