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的意义

最近特别容易emo，我似乎又陷入了无止境的思考当中。内心仿佛有好几股力量在不断地斗争着、拉扯着，诸般思绪乱作一团，让我陷入无止境的矛盾和痛苦当中，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

像我这个年纪，似乎早就过了喝鸡汤的时期。不是别人简单地用几句话，给我描绘几副不错的图景，我就能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像个愣头青一样。我会开始思考很多事情的意义和本质，即我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情？我为什么会想去做这件事情？我做它的意义是什么？

今天我的姑姑和我姑父到访我家，因为疫情原因，他们也都闲在家里，最近几天才开始上工。就疫情，我们聊到了我和我弟的一些近况。期间我们提到了一个关于打工的问题。

我姑姑问我：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出去打工？

我问：打工？打什么工呢？

姑父说：就学生假期兼职嘛，像你弟之前就是在餐厅当服务员。

我说：哦，原来我弟之前干的就是这个啊。那他一个月大概能赚多少钱呢？

姑父说：一个月大概三千多，多的时候四千多。

其实听到这一答案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想笑。因为只要我想，我只要在家里敲敲键盘打打字，一个月也能月入个三四千了。然而事实上，我也就这么嚣张的说了出来。于是我姑姑转移了话题，我姑父也没有回我。但是我能明显地看见他们脸上的不认可之色。因为我知道，像我这种工作，与他们传统价值观念里认可的工作是不一样的。

让我想到了两年前的暑假，也就是我高中刚毕业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刚成年，意气风发，摆脱了学校那种逼仄环境的束缚，就像刚刚展翅的雏鹰，以为终于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打拼出一片天地。而这种独立呢，首先应该是经济上的独立，我可以出去当收银员或者服务员之类的暑假工。当时我周围的人包括姑姑、姑父，他们也是这么劝说我的。包括当时的我也是认可他们这一观点的。在找工作上经历了一些波折，后来在我找到工作，并且跟家长说我要出去打工的时候，我至今仍忘不了，他们看我的那种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眼神。包括前两年，姑姑跟我提到她儿子主动出去兼职打工时，她脸上浮现出的，也是这种欣慰又骄傲的神色。可是当时的我却在想，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呢？

回想我那年暑假的打工之旅，在短暂的五天之后，就结束了。因为家在乡下，并且工作找得比较晚，我仅在我同学母亲的介绍下，找到了一家服装厂。9块钱一小时，一天10小时，一共90块。干的工作呢就是叠衣服，没有丝毫的技术含量。那你需要做的就是简单地重复机械动作，不断地重复，不停地重复。直到干满十小时，一天结束。于是“吃不了苦”的我，在干了五天之后就光荣跑路了。

我家里人虽然对此颇有不满，但也没有说什么。但当我姑姑姑父得知此事后，便对我进行了男女混合教育。话里话外都是批判，并且教育我要学会吃苦耐劳，像我这样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吃不了苦是不行的。而我觉得像这种单调乏味没有丝毫技术含量的工作，其实在消磨我宝贵的时间和生命，来换取那一点微薄的工资。于是当时年少气盛的我，与他们一通争辩，最后大家面红耳赤，不欢而散。

而现如今，相似的场景又再次出现了。而这次我却只是低头笑了笑，不再说话，放弃了无意义的争辩，因为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他们的交谈中，我得知了我弟的近况：整天在家打游戏（姑姑原话）。但是在此我却想讲一下我弟弟的故事。我弟比我小两岁，从小品学兼优，当过班长。而我打小就是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干啥啥不行，搞事第一名。但是后来我上了高中，上了大学。而我弟却因为高中成绩不行，连高考都没考，就去念了个大专。再后来就是，我弟出去打暑假工，结果回家路上被车撞了，在家躺了大半年。如今因为疫情没开学，就躺在家里上网课打游戏。

我记得姑姑跟我吐槽他高中成绩时，无奈的神色；也记得她提到我弟打工赚钱时，她欣慰的神色；以及她现在平静地面对，我弟天天在家打游戏这一事实。我和我弟其实不很熟，但至今我仍记得中考前，他意气风发地和我描绘他对自己未来人生的憧憬和规划，而前不久再见，他已成了低头玩手机的网瘾少年。

过往种种浮现眼前，多少令我有些唏嘘。唏嘘之外，又多了一份对当初自己能够坚持自我的庆幸。即便当初也不是没有为这些矛盾过，挣扎过，痛苦过，但好在时间终究证明了一切：我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选择更适合自己的东西，而不是在那些简单重复、没有意义的事情耗费自己的时间和生命。如今的我跳脱了当初的困境，站在更高的维度上，看待当初的人与事，便更多了一份清醒与宁静。

接下来的谈话，便是我姑姑和我爷爷奶奶，在那边唠一些家常里短。比如王家的儿子被孙家的两个女人打了，又比如隔壁李家和张家又吵了起来等等。对此我只觉得索然无味，便不再听下去。那一刻，我意识到那些我曾经需要仰望的人，后来渐渐开始对他们怀疑，再到如今，他们的思想观念已经被我厌弃。

回首来时的路，我发现我的成长过程，就是一个不断扬弃的过程。不断接受新的知识和内容，再不断的与过去的自己割裂的过程。而这个过程中必然会伴随着剧烈的痛苦、矛盾、挣扎，可当你最终跳脱出原本圈子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就变得豁然开朗。我想，只要结果是好的，即便过程会痛苦一些，那又怎么样呢？

浑浑噩噩固然会轻松许多，但那终究不是我想要的。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一个问题：有些你认为对的东西，其实并不是你真正思考之后得出来的，而是环境或者周围的人赋予你的。就比如说，我发现在我去做一些，我包括我周围的人都认为是“对”的事情的时候，我的内心其实一点都不快乐。所以何跳脱出我当下落后的圈子，是我现在正面对的困境，但我不会放弃。

因为在我看来，努力的意义在于：今后的日子里，放眼望去，都是自己喜欢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