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位于湖南衡阳,是五岳中地理位置最南的一岳,所以称“南岳”。
范仲淹有词云:“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自古就有北雁南飞,至衡山回雁峰不再南下的说法。
传说盘古开天辟地,他死后,他的头和四肢化作五岳。泰山天下雄,自是五岳之首。华山天下险,亦不甘示弱。恒山有悬空寺。嵩山有少林寺。唯独南岳衡山,似乎最低调。
远古时期,黄帝派火神祝融镇守衡山,祝融教民用火,是为衡山山神。后来,衡山成为尧、舜二帝祭祀社稷的地方。然而时至今日,已是沧海桑田。去到衡山,谁还能寻得尧、舜的陈迹呢?
衡山之吸引我去,是它的雾淞。北方的雾淞当然再寻常不过了,可这是在南方,物以稀为贵。
适逢元旦假期,出门又赶上寒潮。
才到山下大庙,就奇迹般地下雪了。我和朋友无比兴奋,因为,我们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这场雪来得真诚,来得实在。大雪消融了声音,消融了尘世的浮躁。全世界都寂静了。仿佛能听见雪花落地时轻柔的叹息。
古老的、金碧辉煌的大庙,在大雪纷飞里,显得格外庄严而肃穆。我常遗憾,当年没有去看一看故宫的雪,面对眼前的盛景,我想,那种静穆的美感大抵如此吧!
纷纷雪花,尽情落啊落。忽想起苏轼的“簌簌衣巾落枣花”,对,真像!那不是飘的,而是沉甸甸地往下落。“未若柳絮因风起”?不,它没有柳絮那么轻盈。“撒盐空中差可拟”?不,它不像盐粒那样均匀,而是大片小片纷杂不清。它下得任性,下得自由。拍一拍肩膀,雪花纷纷掉落,不留一点痕迹。“假如我是一片雪花,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飞颺,飞颺,飞颺——”
我们在大雪纷飞里冒雪前行。行人五颜六色的服饰,成了雪中亮丽的流动的色彩。
爬到半山腰,漫山遍野都已覆盖起厚厚的积雪。我们前行的宽阔的道路,真像是天然的滑雪场。从山顶下山的欢快的人们,索性把雨衣脱了垫在屁股下,一路欢呼着梭下去。“快让开!快让开!......”上山的人们赶紧退让,也跟着欢呼雀跃。在这里,没有“陌生人”,人们都因衡山的雪自然地成了“朋友”。在这样大美的自然面前,每一个人都是自然母亲的赤子,每一个人的心灵都返璞归真,充满童真和友爱。
到达南天门已是下午四点。山顶完全是一个冰雕玉砌的童话世界!庙宇、牌坊、一草一木,无不裹着一层厚厚的冰花,只见其形状,不见其真颜。哪里看得见衡山真面目?哪里知道是真是假?千山暮雪,天地一色。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仙境吗?
由于大雪封山,加上夜幕早早笼罩下来,我们不得不踏上下山的路。这一行,没能到达衡山最高峰祝融峰,却做了回风雪夜归人。
雪夜里,我们手拉手,一边艰难而行,一边尽情诵诗唱歌。脑中时而闪现一个念头:这一行,我们该不会是闯入了衡山的幻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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