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记:在简书更新了几天,感觉似乎没什么浏览量,心情低落,加之工作繁忙琐碎,几乎都想放弃,不想今天无意点开,却新增了好几位粉丝,让我信心重燃,谢谢你们!是你们的关注让我开始坚持!
水,生命之源
到的那天,天下起了大雨,来接的一位朋友笑着爽朗地说:“你来就来了,还把雨也带来了。”我疑惑地笑笑,“有了这场雨,乡下的小麦就不用愁了。”说着他仰面走进了雨里。
来之前,就听朋友说在乡下的人几乎全靠喝窖水生存,窖水即平日收集的雨水、雪水。一家人每天早上会从水窖中提来一小桶水,舀上一小勺供全家人洗漱,我当即疑惑地问一小勺怎够全家人洗漱,朋友解释说一个洗了另一个接着洗。然后舀上一两勺做饭。用过的水常会倒进另一个盆收集起来,稍沉淀后再用来喂牛羊等牲口。水不用到漆黑是绝舍不得轻易倒掉的。
隔天,拎着换洗衣物冒雨跟着朋友到了一家洗浴中心。早就听闻西北都是进公共的澡堂子,第一次来到澡堂子还是有些不适应,不过还好这时并没有他人,来到一个隔间静静冲洗,水温热,细细地喷洒。耳边回响的是朋友那句稍显低沉的话,有的人甚至一生都没有洗过澡。原来在南方可以每天洗澡也是一种奢侈。
当我真正站在乡下的黄土高原上,左右环顾,四下回望,一览无余的山、川、陇,我无比深情地望着湛蓝的天空,“老天,这里就全靠你的脸色生活了。”朋友说我俨然说了句实在话。
倒是有一天,朋友带着去爬山,在川底见着了一股经年不断的清泉,朋友掬了几大捧喝,我也忍不住想要尝试,被朋友制止了,这水可不一定适合你这外地来的肠胃。没喝,洗了把脸。水,干净,清凉。
水在下面汇成了一个小池子,朋友指着一棵横亘在池子上的树,对我说,这棵树本已被人砍倒,却奇迹般地复活了。
正值晌午,阳光清亮,我坐在躺倒的树杆上,两手撑着树枝,仰面沐浴着阳光,头顶偶尔掠过一两声鸟鸣,不远处,清泉滑落。偶尔,伴着一两声高吼,从树林深处走来一两位老人,手提着饮料瓶或白色的胶桶,来到清泉前接水,朋友给我说他们在唱秦腔。接满水,人已隐没树林,那秦腔却仍在山谷回荡。
黄 土
在南方,朋友给我说曾想给我带一瓶黄土,想想怕人笑话就算了。
我笑得前俯后仰,不至于吧,你以为我外星人啊。朋友一脸认真,西北的黄土和南方的土壤真得不一样。不信,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跟着朋友走在西北的黄土高原,才发现这黄土确实不太一样。远远望去层层叠叠的山脉,褐色,深深浅浅。朋友介绍说这是长期的风沙堆积成的密质黄土,经过风吹雨淋、阳光炙烤,上面积成一层褐色的植被,褪去褐色的植被,黄土才缓缓呈现出本色,明黄色,纯正,耀眼,不含任何杂质。
用手轻轻抓过一小块,在指间轻捏,化成粉末,细腻,软滑,随风飘散。
却是这细如粉末的黄土,经过漫长岁月,堆积成了一座座黄土高原,厚实,牢固,坚不可摧。让大西北的人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黄土高原,开垦,种地,挖窑洞。
窑 洞
当火车开到陕西境内的时候,我就迫不及待地追问朋友,怎么还不见窑洞啊?朋友开始目不转睛地帮我张望着,好不容易发现一处窑洞兴奋地推我,待我望向窗外,火车却急驶而过,所谓的窑洞即刻被甩得不见了踪影。偶尔运气好,碰上几处相连的窑洞,我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些,无奈相隔太远,远远的黄土坡上有那么几个黑洞。
一个小院,几孔土窑洞,入内,少不了一个土炕,几个粗犷的汉子盘腿坐上,斟上几杯白酒,举杯,一饮而尽。在某部电影或电视剧里。
临离开前两天,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朋友终于决定带我回趟老家,让我见识一下土窑洞的庐山真面目。
一早出发,晌午才到朋友的老家。朋友直说我幸运,居然奇迹般遇上了进村的小三轮车。不然以我的速度还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呢。
一个拾掇得很整洁的小院,五孔窑洞成弧形散开。院角还放了好些干柴火。
朋友的父亲是一位地道的农民,去时他正盘腿坐在土炕上就着一杯白酒听当地的戏曲。让进屋,我不忘打量传说中的土窑洞,窑洞五六米长,两三米宽,两三米来高,顶部呈弧形,粉刷成白色,夯实平静的地面,摆放着几样简单的家具。一张花布门帘将白花花的阳光隔在了门外,一切质朴、简洁,坐在里面踏实、安静。
老人好客地端出核桃,还有几张亲手烙的饼子。寒暄时,他说他一生就挖了这五孔窑洞。“住窑洞好,冬暖夏凉……”说起土窑洞老人脸上满是一种无法割舍的情结。
那天,我围着朋友在院子里进进出出,穿梭于各个大大小小的土窑洞。
西北风
漫步在这片土地,风总像一个调皮的小精灵,无处不在。或轻拂,或斜吹,或横扫。早晨透着清新,晌午送着凉爽,傍晚含着凉意。
那天,在朋友的老家,我独自站在院外的土坡上,四目及望,数不尽的山、川、陇,外面的世界被远远地阻隔在了外面,唯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过山、川、陇,轻扬细土,吹过坡上的杏树、核桃树、梨树……“哗哗”作响。我迎风站立,闭上双眼,任风掀起我的衣裳吹乱我的头发。我想,如果这片土地少了这风,将是怎样的寂寞。
下午,顶着烈日,我将外套披在头上,和朋友走在那条来时的小路上,望着远方的山、川、陇,迎着风,忍不住放声地高歌起来,也许唯有那一首歌契合此时的场景和心情。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哦,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小麦、洋槐、垂柳
五月初的大西北,也披上了绿衣裳。青葱般的小麦,绽着白花的洋槐,柳絮纷飞的垂柳……
秦淮一带以前,放眼望去成片成片的小麦,有些已黄灿灿,沉甸甸。这片土地上的小麦仍一片青葱,牢牢地扎根在黄土地上,不顾贫脊、干涸,就像这片土地的人们。回想南方,那一棵一棵在水里浸泡的水稻秧苗,总觉得似乎娇贵了些。
火车上,对面坐的恰是一个西北女人,带着一双可爱的儿女,得知我是南方人,便不住地给我推介当地美食,让人听了垂涎三尺。
就一小麦,磨成面粉,可以变着花样做成馍、饼、面,每样又分数种。那些天,我常常嘴里吃着这样却叫着那样的名字,典型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过心底对小麦,对那片土地上的人们多了丝敬意。
谈话中,女人怀中的女儿指着窗外说道:“妈妈,你看那些花好漂亮!”我们都忍不住同时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窗外,正满山开着漫烂的白花,女人说:“又到洋槐花怒放的时候了。”“洋槐花可以采来吃的呢,揉进面里,可香可好吃了!”
那天,爬山归来的途中,遇上两个中年妇女,高原红的脸上满含笑意,她们一手拎着袋采摘来的洋槐花,一手握着一根用来采摘洋槐花的竹竿。朋友笑着对她们说:“川底还有许多洋槐花呢。”“今天的够吃了,留着下次来采好了。”
我拿着朋友给采摘的一整束洋槐闻了又闻,那在火车上一闪而过的洋槐花原来是一整串一整串的,向下低垂,白色的花瓣,暗含清香,淡雅、素洁。
爬上山头,我再回望远处的大山,一株洋槐静静地绽放,让那片沉寂的大山突然鲜活起来,充满了诗意。
一直以为杨柳依依应该是独属江南,却没想到在这片土地竟也长着这许多垂柳。
隔天早上,天仍下着大雨,不过很清楚地看到了朋友店铺外面的街道是两排整齐有序的垂柳树,粗壮的树杆,绿丝绦般的枝叶在风雨中轻轻摇曳,俨然一派江南的景致。
雨停的那天,阳光普照,风吹过,垂柳如着装长裙的少女,在清亮的阳光下袅袅娜娜,不时的摇摆,旋转,翻飞。还飘洒下些白色细碎的小物什,我摊开手掌想要接住却什么也没有,朋友解释道:“此乃柳絮纷飞,听说过没?”“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柳絮纷飞啊,真漂亮!”
每天下午,朋友都拿着扫把,轻轻地扫过那些白色的柳絮,小柳絮在阳光里或轻舞飞扬,或粘连成一团团白色的棉花状。“你看这些讨厌的小东西……”朋友的语气里有着抱怨,还有着溺爱。
后记
十天后,当南方的电话、短信纷纷催来,我才匆匆收拾行李,在一个清晨,搭乘上回程的车辆,望着窗外,来时,一切陌生、好奇,此时,多了熟悉、理解。窗外偶尔闪过一两只山鸡,闲适,自由。眼泪没来由地滑落。
我内心从来没有过的矛盾。这些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无疑是快乐、放松、自由的。我可以拥有整片的旷野,我可以在大山深处放声呐喊,我可以合着西北风高歌,我可以在人流中穿梭自如,我切身感受到了这片土地孕育的人们的真诚、善良、朴实。这就是某个被人遗忘的世外桃源。我几乎忘了自己从哪里来。就如当地那位一面之缘的文学老师所说:“这是一片让人心灵安静的土地。”
可是,我却又如此害怕,害怕从此在这里终老一生。是内心的浮躁在作祟?是内心的欲望没有撇净?还是我根本就没有勇气与这片土地守候一生?
离去或留下?幸运还是不幸?我长久地注视着窗外的这片土地,眼看着它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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