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的六十年代初坦人在镇子上的小学毕业,一共18个毕业生都是十二三或十三四岁的年龄。毕业后多数的到初中上学去了,少数的参加集体生产劳动,这是坦人后来知道的。
坦人由于家庭生活条件差没有机会去初中的学校念书。代过课的老师见坦人家寒念不起初中很惋惜,就向公社管理委员会的领导建议让他当民请教师。坦人就在小学毕业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当上村学的民请教师,一年后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展起来,坦人就被解除了民请教师的工作。
民请教师的工作被解除后在生产队里跟上妇女劳动,每天挣一个妇女二分之一的工分。一有空就到山坡上拾柴火捡牲口的粪便。
十八九岁出门给生产队搞集体副业,两三年后返回到村子里在生产大队当差,在生产大队当差两三年后又出门打工,直至从工地上退休。
一起同时毕业的18个同学长大成人后各奔前程,务农的、当工人的、当兵升成军官的、由民请教师转正成正式教师的、在行政部门当干部的。
18个同学中和坦人同在一个生产大队住家的包括坦人是5个人,他们是元宝英、元呈祥、冉志文、王稳山。
元宝英小学毕业后再没上什么学校深造,夠结婚的年龄和公社卫生院的一位大夫结了婚,相夫教子,成一位普通的家庭主妇;元呈祥一贯务农;冉志文当兵转业到粮食部门工作;王稳山考上初中就读期间学校的教学秩序被文化大革命运动搞乱便回家务农,先后当过生产大队的干部,村学的民请老师,经营过粮食购销的生意。
其余的13个同学中,邱一民在行政部门当干部;胡生泉在运输部门当工人;赵守杰、张俊卿、赵俊义、张孝仁在学校里当教师。还有六七个不清楚他们从事什么工作。
当时的镇子上只有一所六年制小学校,称完全小学。家在镇子上的孩子从一年级就可以一直读到六年级,其余村子里的孩子就近在村上的小学念书,多半的七八岁八九岁进学校受启蒙。村上的小学称初级小学,学生念完四年级就毕业了,往镇子上的完全小学考。
坦人是在家庭所在地的村学里念完四年级的,考入镇子上的完全小学时印象中学校一共录取了五六十个学生,读五年级过程中先后辍学三四十个,到六年级毕业时就剩18个学生了。
五六年级时同班的女生不足10个人,毕业时仅有元宝英一个了。印象最深的同班女生是坎凤英、祁秀蓉。
坎凤英的老家在天水市张家川回族自治县,父亲是个阿訇,新中国成立后迁居到坦人居家生活的生产大队。她没读完小学六年级就随父母迁回老家地方。
祁秀蓉是陇南地方人,跟随亲戚到这个镇子上念小学的。亲戚被调到这个镇子上的卫生院当大夫,方便照料她念书,也没有读完小学六年级就随同亲戚的工作调动离开学校。
这两个女生在下课后的休息时间和课外活动过程常找坦人闲谈玩耍,使坦人往往躲避不及又不好拒绝。
坦人是全班家庭最穷的三两个学生中的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三根筋挑着一颗不太丑陋的头。有时中午连一颗充饥的洋芋都没有,只好挨到下午放学后走完十里山路才可到家喝一碗不太稠的面汤。平日里时时刻刻心怀自卑,对两个全校最漂亮的女同学就不愿接触。十二三岁的年龄虽不懂谈情说爱,但其他的同学会认为是乏驴奔高槽。
坦人毕业离开镇上的小学校后,校长范俊德和副校长邱养峰及读五年级和六年级时的班主任老师刘生成和张国臣还在学校里履职。坦人偶尔去镇上的商店里买煤油和纯碱之类,老远看见他们就躲避了,其实很想在他们面前大哭一场,倾诉自己生活中的委屈,但在看到他们的瞬间就产生不敢面对的恐惧和怯心。
范俊德校长据说在文化大革命运动的高潮中受到红卫兵的冲击,后来调到坦人居家的生产大队村学里当领导。那期间坦人出门给生产队搞集体副业,回到家如果去拜望范校长只走二三里的路程,但他始终没有去,感到自己没有给校长增上光,是个命运不济又无能的学生。
坦人在郭城驿乡打工期间,由教师改了行的刘生成老师主动到工地上了解坦人所处的环境和所干的活儿,让坦人既感动又惭愧,承认辜负了老师的栽培之恩。
给坦人代过算术课的李仲山老师,离别后一直未见面,直到去世后朱佐宸老师约坦人去参加追悼会,坦人才到李仲山老师的灵堂给老师磕了几个头,瞻仰了老师的遗容。
人常说战友和同学的感情很深,也有人说同班读完初中直至高中的同学会奠定牢固的感情基础继而巩固加深。像坦人一起小学毕业的18个同学就谈不上什么深厚的感情了,只存在一种好感和思念,因为他们分别时年龄太小,许多人情世故还不懂。有一个同学离别三十年后打听到坦人的下落,写信问候并索要一张近照。坦人就寄去一张照片,并在照片背面写上两句话:两袖清风一无所有,秃顶驼背未老先衰。
一起毕业的同学中,张占祥、王兴中、邱一民、胡生泉、张孝仁在五十多年的岁月里先后见过三两面,互相问候了几句。李海军、王导民、杨凤鹏、刘生权、任孝荣一直没有遇过面。
坦人当年读过的课本,写过的作业本和一些学生用品及家具用具如今早不见了踪影,可偏偏地遗存下来一张小学毕业的照片和一纸1964年11月11日由公社管理委员会颁发的民请教师《委任书》,这就令他意想不到并认为是个奇迹。
毕业照片上18名同学中有4个如今根本想不起他们的姓名,就将照片通过手机发送给当年的同学张俊卿帮忙辨认,才知道那4个同学的姓名。
近些年许多老年人召集当年的同学聚会,回顾学生年代的学习和生活过程,叙叙旧情和步入社会后的经历与感受。
坦人小学毕业的18位同学从来没有人提议聚会什么的,坦人也不存在倡导聚会的想法,只在内心祝愿他们身体健康,阖家幸福。
如今有几位同学先后走了,健在的都成七十岁左右的人。他们之间生活环境和条件及个人的职业等方面有所不同,但在同一个教室里聆听过老师的启蒙,天真无邪地憧憬过自己的人生,两年时间的厮混足夠回味一生!
四十多岁时的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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