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怕嫁错郎”,其实男也怕娶错妻。一个家庭的女主人,决定着这个家庭的幸福度。家珍,就是个好妻子。徐福贵之所以那么败家,或许他的好运气都用来娶家珍了。
福贵娶家珍,也算门当户对。一个是乡下地主的儿子,一个是城里米行老板的千金,两家都有钱。但除此之外,就不太匹配了。
一
福贵帅不帅,书里没写,但是参考电影、电视剧,恐怕是不帅的。而家珍是个美女。福贵就是因为她的美貌,才一见钟情,当下就决定要娶她。
二
福贵,从小就无法无天。读书的时候,是个连老师都要骂的人,当然不可能品学兼优。长大后个人生活作风败坏,吃喝嫖赌样样来,还骂爹、打怀孕的妻子、戏弄老丈人,人品简直不行。要到败光了家产,人才安分了。
家珍受过教育,知书达理,洁身自好,老了卧床多年,头发都要梳得整整齐齐的。本身性格隐忍、善良、质朴、勤劳、宽容、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忠贞、为家庭无私奉献……品格之好,反正就是旧时女子的标兵就是了。
三
前面提到,家珍是旧时女子的标兵,为什么是旧时呢?因为那时候女子地位低啊,她不仅平时逆来顺受,还能忍现在女子不能忍的一切。
比如,福贵吃喝嫖赌,家珍不哭不闹,不喋喋不休,想劝,也只是笑眯眯的做了几道菜,用菜来暗示他。反正看菜会意,就看你福贵能懂几分。
再比如,福贵赌钱赌得厉害的时候,她挺着大肚子去劝,跪着求他回家,福贵不听,还打她赶她。回去的路上,路过父亲家,尽管心里委屈,也没有跟父亲哭诉。当真是给足了他面子。放到现在,哪个女子能忍?
丈夫敢嗜妓、嗜赌,离婚!还跪着求你,做梦!动手?早就想抽你了!敢戏弄老丈人,你不想活了!敢打老丈人闺女,老丈人提着擀面杖削你!对了,敢淫秽、赌博,警察叔叔分分钟把你拘起来。让你猖狂。
福贵要是放到现在,会让他懂得一些人心的险恶。但那时候,他实在过得太随心所欲了。
败光家产回来,家珍只说,“只要你以后不赌就行了。”前一晚被打、走十几里夜路回来的委屈,她不仅没有丝毫表露,还安慰他。
放到现在,不仅是不准进门、跪搓衣板的事情,就算不离婚,那冷战、大哭大闹、离家出走也不奇怪。安慰你?真的,不要做梦了。该被安慰的,应该是家珍、女儿凤霞、徐父、徐母,甚至是即将无家可归的雇工长根。怎么排,也排不到你福贵。
四
还完赌债,徐家一无所有,家珍怀孕八月,老丈人来了。要把女儿接回家,还要和徐家断绝关系。但孩子满六个月,家珍就回来了。此时,徐福贵祖孙三人要靠挖野菜为生,简直穷得不得了。但家珍来了,带来了儿子,带来了钱,还带来了自己这个主要劳动力。徐福贵有幸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从此,千金小姐要靠繁重的体力活为生。脱下旗袍,穿粗布衣服,整天累得苦哈哈的,但却笑盈盈的。这个时候的不抛弃不放弃,风雨同舟,安于贫困,难得。家珍用自己的行动,践行了那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话。
接下来的日子,不仅奔赴一线讨生活,还要照顾大家吃饭穿衣。不仅如此,在贫困的生活里,她丝毫没有因为困苦,数落福贵给家庭带来的苦难。这一点尤其难得。
很多时候,我们犯错,尤其害怕旧事重提。就像徐老爷子教育儿子,儿子要怼他,你年轻时候也这样,有什么资格说我?老太太也会帮腔,“上梁不正下梁歪”。徐老爷子一听,气势就萎缩了。
但是,家珍连眼神都没有翻过旧账。曾经那段富裕的生活,那段福贵不像话的日子,似乎被完全遗留在了过去,封存了,忘记了一般。这种宽容,才是彻底的宽容。
福贵也倒霉,进城给母亲请医生,路上被拉了壮丁,一去就是两年。这两年,不仅音信全无,家珍甚至连他离开的原因都不知道。是去赌了?跑了?死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但是她依然独自维持着这个家。
生病了,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为不能像以前那样劳动,感到自责和难过,生怕不能为家庭分担,生怕自己成为累赘,还怕自己生病的模样吓到孩子。
如果说福贵是这个家的左臂,那她就是更得力的右臂,甚至更多。福贵离开两年,家里能够顺利运转,但要是家珍离开两年,就不见得了。
前面提到,她有很多优秀的品格,所以,她能养育出像凤霞、有庆这样懂事、善良、淳朴的孩子。
而且她个人口碑很好,邻里关系和谐,还因为善良原谅了春生(丧子之痛)。
五
家珍,人如其名,是家里的珍宝。这里的珍宝,不是指她得到了珍宝般的照顾,而是她的付出如珍宝。福贵娶到她,肯定是几辈子修的福气。但是对于家珍来说,就不见得了。
富有的时候,没有得到福贵的关心,还看他任意胡闹;贫困的时候,丈夫虽然不胡闹了,但又太过于贫困,朝不保夕。但是,家珍临死的时候,却说福贵对她很好,她感到很满足,还约定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对于大部分女子来说,福贵一定不是良配,但是家珍在困苦的生活中却感到满足。
这就是她的一生,不是这样的人生,有可能还有另外一种更困难的人生。对于她来说,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就是一种幸福。能够早死,没有看到女婿、孙子的死,或许也是一种福气。
她既然觉得此生很满足,觉得福贵对她好,这种满足感和幸福感就值了。试问,有多少人在临终能够感叹自己满足和幸福呢?她觉得值,那也是一种福气。幸福,不是满足什么条件,而是内心的感受而已。奉献一生,还能够如此感恩、满足,难得。
有妻如是,当是一个男子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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