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了,红色炸弹炸得人头昏眼花,很多人不是在吃酒席就是在去吃酒席的路上。今天我来讲下我的家乡——湛江吴川人的酒席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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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酒席的预备一般是一天时间,晚上六点入席。早上天刚麻麻亮 ,厨师团队就带着他的工具以及食物的配料到场了,然后大家就热气腾腾地忙开了:小工们搬砖头来给大师傅们砌灶,水锅,火锅分开(放炊笼蒸东西的叫水锅,炒菜的叫火锅);刀手们坐在洗干净的条桌旁,拿出毛巾来擦干净毡板,拿出自己磨得锃亮的刀具来工作:葱姜切丝,红萝卜切丝,猪脚起骨,猪肉切成两寸见方的块状,瘦的做叉烧,肥的做扣肉,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刀工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手上那把刀中。
锅里的水沸腾了,大师傅们把猪肉下到锅里,发出“滋滋”的声音,猪脚要飞水,叉烧要煮,腰果要炸…… 一溜儿锅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那边,小工们也忙得不亦乐乎。有的在洗盘子,有的在整理蔬菜:剥洋葱、摘香芹、刨芋头,有的在洗糯米。做小工的多是三十岁至五十岁之间的中年妇女,大家说说笑笑,手上的活儿不知不觉就干完了。
一位青年的刀工师傅提着一把菜刀走过来:“杀鸡啦,给两个人过来。”两个小工马上从凳子上站起来,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跟着过来了。
四笼大公鸡齐刷刷地立在路边,金黄色的毛从白色笼子的边 隙露出来。一个小工打开笼盖,一只手揪着鸡的翅膀,把鸡拖出来递給青年师傅。
青年师傅一只手抓住鸡的两个翅膀,把鸡头昂到鸡背上,另一只手拿刀在鸡的喉咙上一划,血溅出来了,把它往旁边小工拿着的编织袋里一扔,完了。下一个
酒席2
上午收拾完鸡,下午就剩下海鲜了。
吴川地处茂名与湛江交界处,前有水东港,后有湛江湾,海洋渔业资源非常丰富,因此海鲜在本地人酒席上,起码占了一半的菜品。
龙虾,鲍鱼,带子,鲜鱿,大闸蟹,象拔蚌,石斑鱼,大白苍,海蜇,香螺,马胶鱼做的鱼丸……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任性,怎么吃都可以。
我们今天的酒席,海鲜有葱头炒海蜇、盐焗大虾、蒜蓉蒸象拔蚌,清蒸石斑鱼及鱼丸。小工们把海蜇分别倒在两个大盆中,先搓洗三遍,然后要浸一整天,先后要换七八遍水,才能去除海蜇的咸味。
大虾要摘虾须,去虾刺。
象拔蚌最麻烦,要割开它像象皮的一层,把外面的黑色皮全部剥掉,挤掉中间的灰色物质,再掀起它的边裙,漂洗净泥沙,最少要漂三次。
石斑鱼是刀工师傅的活。把鱼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拿一根短小的木方用力砸鱼头,把它砸死,然后,再开膛破肚。
做鱼丸是一件非常见功力的事。这事非大师傅不可。把刮出来的马胶鱼鱼泥混合生粉、蛋白,下料调味,再在大盆里摔打至有韧劲;用手抓一把鱼泥然后握成拳,从虎口处挤出丸子状,再用汤匙刮入装有水的盆中。做出的鱼丸爽脆弹牙,方是上品。
3
酒席傍晚了,桌椅已摆好,红艳艳的一片,喜庆非常。烤好的乳猪悬挂在路边,过往路人无不垂涎三尺。
客人三三两两地坐在席上,一边喝茶一边闲磕花生瓜子。
小工们人手一只托盘,或坐或站,状态松弛。
大师傅在大锅前挥汗如雨,不断抡动手里的锅铲,他在炒粉仔。
刀工师傅把炸好的鸡放在毡板上,先斩脖子,然后是翅膀和鸡腿,把这些都剁下来后,把鸡身平均分作四份,再把每一份剁成块状铺在盘子上,最上面摆着斩好的鸡翅鸡腿。
水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滚开了,蒸笼上面白烟滚滚。
烤乳猪都从吊架上取下来切好摆在金黄色的盘中。
席位基本都坐满了。客人不停地向这边张望。
主人匆匆地走过来,对大师傅说:上菜!
小工们一听,精神抖擞,把两碟烤乳猪放到自己的托盘上,鱼贯而出。每个人找到自己负责的台位,对客人说:你好,请上菜。
第二道菜是粉仔,第三道是虾,第四道上汤,人虽多,却忙而不乱,很有秩序。
最后一道菜是一盘白粥和一碟咸菜。
客人的桌面上,至少有十四五道菜,每个人都在大快朵頤,,这是个丰盛的酒席。
终于上完了菜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才敢感觉到累了。
客人们吃饱喝足了,剔着牙签,打着饱嗝,手上提着装着从酒席上倒来的剩菜,缓缓地回家了。
小工们去收拾杯盘狼藉的酒席现场了,大师傅把自己的工具装进篮子里,在和主人核算工人的工资。
收到钱后,他们骑着自己的摩托车,驶向沉沉的夜色中奔向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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