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浅扒一下那些任性有趣的大师,最后都怎么样了。
01
第一位露头的是死杠界的祖宗,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巨巨。
这位巨巨据描述看应该是位天然的大帅逼,据《晋书》记载,说他有奇才,远近不群,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时人形容他都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但有一点,不注重形象,放浪不羁,十几天不洗头都有。
然而,这位巨巨不仅有才有颜,还是引领魏晋风骨的精神领袖,是一位坚决对魏晋时代混乱政治环境say no的人。
看司马氏一族不爽,宁可不做司马家的官,躲到河东郡打铁,好友山涛劝他出仕,嵇康反手就甩给山涛一封《与山巨源绝交书》,列出自己有“七不堪、二不可”,只愿守陋巷,闲时与亲朋好友约一约,聊天喝酒弹琴。
对身至高位的隐形迷弟——钟会也没啥好脸色。
这位迷弟年少时写了《四本论》,之后想让嵇康品评一番,但又怕嵇康不见他,最后竟从门外远远扔进来,之后马上跑了。显赫后的钟会再次拜访嵇康,嵇康顾自打铁,不作理睬,走的时候两人还来了一场千古对答:
嵇康问:“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钟会答:“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钟会对此记恨在心。
这位巨巨就是如此之倔,最后招致钟会记恨,被陷害丢了性命。
行刑当日,在三千请愿太学生面前,神色不变,看未到行刑时间,便要来爱琴,抚上一曲《广陵散》后,只叹千古名曲要失传了,从容就戮。
这位巨巨一生旷达奔放,蔑视礼法,就连黑化的迷弟也说他“上不事天子,下不事王侯,轻则傲世,不为物用”,可以说是至死都没有和那时的黑暗社会达成和解,可以说很酷了。
02
接下来这一位,贬官就贬官,可不要亏待胃。没错,他就是那位大吃货文学家苏轼。
苏轼的后半生官涯可以用一句话概括:“不是被贬官,就是在被贬官的路上”。
所以我们有理由猜测他的日常心理活动是这样的:“贬官有什么关系,猪肉也很好吃啊。”
他的贬官生涯似乎与他的吃货本质总是完美契合。
43岁那年,他给神宗写了一封《湖州谢表》而被以王安石为首的新党构陷“愚弄朝,妄尊自大”,后被捕,最终被贬为黄州(湖北黄冈)团练副使。这就是就是著名的乌台诗案。
这场贬官本来是郁郁不欢的,但对吃货来说,没有什么是吃一顿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顿。
遂在黄州,跟着他,你会发现,牛肉很好吃,猪肉也很好吃,甚至炸糊的干面也很好吃。
他自耕自足,和朋友宰牛喝酒,再半夜爬墙回城。
因为猪肉太肥,富人普遍不爱吃,但他不仅爱吃,还兴致勃勃地写了《猪肉颂》,详细说明了做法。这就是大名鼎鼎东坡肉的前传了。
与和尚夜晚下棋时,吃到了炸糊的干面宵夜,觉得很好吃,第二日便跑到街上叫别人照做,颇受当地人欢迎。
58岁被贬惠阳(广东惠州),发现这里水果丰富,有他最爱的荔枝,甚至觉得可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62岁被贬海南儋州,又感受到了生蚝的美食暴击,写信嘱咐儿子不要告诉朝中人士,我怕他们跟我抢(“无令中朝士大夫知,恐争谋南徙,以分此味”)。
可以说,他和自己达成了生命至高的大和解,吃货是无可救命的乐天派,贬官也没在怕的。
03
最后要说的一位大师,学博中西,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腊、马来亚语等九种语言,翻译界的大拿,他就是“清末怪杰”辜鸿铭。
他是西方人认识中国的窗口,他将中国经典古籍《论语》、《中庸》、《大学》等译成英文,又著《春秋大义》和《中国的牛津运动》,引起西方的巨大轰动。西方曾言:到中国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看辜鸿铭。他还和泰戈尔一起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
但他在时人眼中是个怪咖。
林语堂曾说,辜鸿铭是一个怪物,但不令人生厌,因为他是具备一流才智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有见识和深度。
首先第一怪便是他的大辫子,周作人曾说,辜鸿铭头上一撮黄头毛,却编了一条小辫子,连他的车夫也是一个背拖大辫子的汉子,和主人正好一对。
辜鸿铭在北京大学任教,梳着小辫走进课堂,学生们一片哄堂大笑,辜平静地说:“我头上的辫子是有形的,你们心中的辫子却是无形的。”闻听此言,狂傲的北大学生一片静默。
第二怪,主张皇权却又不谄媚权贵。
慈禧太后过生日,他当众脱口而出的“贺诗”是“天子万年,百姓花钱。万寿无疆,百姓遭殃”。
袁世凯死,全国举哀三天,辜鸿铭却特意请来一个戏班,在家里大开堂会,热闹了三天。
第三,不仅怪,嘴巴还毒。
在北京的一次宴会上,座中都是一些社会名流和政界大咖。一位外国记者问辜鸿铭:“中国国内政局如此纷乱,有什么法子可以补救?” 他答道:“有,法子很简单,把在座的这些政客和官僚,拉出去枪决掉,中国政局就会安定些。”
他的怪,源于他的守旧,民国初期,整个社会的风向喷旧趋新,连慈禧太后都在赶新,还不时发生变法、革命。这个时候,只有他是朝反方向跑,用长辫子、瓜皮帽以及尖酸刻薄、嬉笑怒骂无声地为自己壮胆。
04
行文至最后,也不能说尽这些大师那些充满魅力和好玩的任性和有趣,乃至最后他们到底有没有所谓地和解,也无从考究,他们留给后人的,是性情,是人性之美。
又:写在最后的话应该是未完待续。毕竟囿于见识,还有无数既深刻又任性还很有趣的大师没有让我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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