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当生活困顿,乏味,苦闷,空虚的时候,我们常常会用这样一句话来安慰自己。
等到国庆黄金周,等到春节长假,等到大大小小的节日的时候,我们就逃离自己生活的地方,收拾东西,或者干脆什么都不用收拾,直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只可惜,所谓旅游,大多也不过是从自己活腻了的地方,去到别人活腻的地方瞎逛而已。
甚至,有时候,连逃离都做不到。
说出“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青年女教师,终究没有走向世界,而是定居到了成都,结婚生子。
但不论如何,人总是有逃离的冲动,这是一种情绪的出口,一丝心底的期望,和对未来的念想。
爱丽丝·门罗有一篇讲《逃离》的小说,女主角卡拉生命中有两次大的逃离,第一次是背着父母和爱人私奔,到了一个偏僻的乡镇,经营一个牧场。但是,没过多久,她又发现,丈夫不符合自己的预期,还有冷暴力,小镇太过偏远,生活不便,于是她又想要继续逃离,逃离婚姻,逃离这样无趣的生活。她常常和邻居抱怨,于是邻居给了她一笔“逃离经费”。在邻居的帮助下,她坐上了离开小镇的大巴,望着离家原来越远,脑海却又回忆起家里好,于是崩溃地大叫司机停车,找到一个电话亭打电话让丈夫接自己回去。还把锅都甩到邻居身上。
这几年逃离北上广的话题总是周期性地很火,一大片人叫嚣着要逃要逃要逃。我虽在北京没几年,但也看过不少的新人满怀希望地来,也有不少“老人”惆怅地离去。说起逃离北上广,那么,来北上广之前,不也在逃离家乡吗?逃来逃去,何处是吾乡?
我有个朋友,出门工作近十年,每隔两年就要换一份工作,做过厨师,船员,流水线,销售,快递,电工等好多领域的不同工作。上次见到他时,他刚准备结束做了不到半年的工作,打算过一阵子再换一份工作。可是,这样逃,真的能找到理想中的工作吗?
一个读者最近在向和菜头提问, 说,小时候,父母把自己当出气筒,经常打骂自己,现在长大成人,越逃越远,但是,父母还是在不停要求,指使和教训。她经不住世俗和孝道的压力,逃离不开,问菜头如何与家人相处。是啊,物理上的逃离做起来容易,但是感情和世俗的纽带,如何能轻易解开呢?
电影《爱情呼叫转移》里面的男主徐朗,面对总是爱穿紫色衣服做炸酱面的老婆,面对一成不变的婚姻生活,他也想逃离,于是对老婆说,咱们离婚吧。
后来,遇到了12位不同类型的美女,结果发现,再好的大鱼大肉,也抵不过家里的那碗炸酱面。但是,回到去时,发现,物是人非,杂酱面还是那碗面,老婆,已经成为别人家的老婆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年轻的时候,总是把对孤独的恐惧误以为是对婚姻的向往。于是,我们遇到一个人,我们以为找到爱情,我们结婚,然后,我们发现婚姻里的种种,继续过下去,或者爆发或者沉默着走出来。就像钱钟书在《围城》里说的,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逃离)。
逃着逃着,慢慢变成了习惯性逃离。
不是在逃离当中,就在去逃离的路上。
最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更悲惨的是,再也,停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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