篾制品中谷箩是担的量器,一担谷箩装一百斤干稻谷,一担装满七十斤大米的箩为米箩,稻谷一百斤除去细糠碎米正好七十斤大米,有种谷箩生出米箩的感觉。如今东江湖米箩已很难再见到它的身影,而谷箩除了专门编织谷箩的篾匠有标准尺寸外,其它箩似乎是根据自家主人力气大小,自己制造,一担谷子百多两百斤的比比皆是。
谷箩山里人家的箩筐形状为圆形,根据底部形状分四方底和圆底;绳索基本为棕绳,卍字或单边两组穿梭,构成箩筐的整体。
米箩分田到户那年,大众分生产队的谷箩,平均下来每户大概一担箩筐,那时姨姨们未出嫁,外公家差不多分到十亩田,产粮万斤左右,外公和舅舅编织了十几担谷箩,筑了谷仓还装不下稻谷,楼上摆满了担担的谷子。除了交公粮外,粮食无法兑换成现钱,丰收带来了喜悦,也带来了无处囤粮的忧愁和酸。
大山里人淳朴实在,粮仓满了,谷箩满了,心也就踏实知足。当时娶媳妇基本靠介绍,媒人撮合对象有句最恰当的话,“跟着他呀,永远不会饿肚子。”,嗨,好像姑娘们是从饿鬼道爬出来拯救单身汉一样,穷是普遍穷了点,善良却一直存在人们心中。
老家隔壁住着一家三口,分田到户前几年为了让未过门的媳妇能分到队里一份田土,请媒人做介绍,媒人自然水到渠成,冬天农闲时儿子便成了家,正式分田那会又怀了孕,生产队当时田亩还算富裕,未出生的人丁也计划了一份,那年年程让庄稼丰了收,二楼厫里盛不下,织了几担谷箩才解决问题。
东江湖里年尾有女婿去丈人家辞年的风俗,一般挑担米箩礼物,竹扁担两头削得薄,稍有点重量就会以肩膀为支点上下弹跳,那时物质匮乏单纯,又要表示对老丈人尊敬,男人会挑担谷子,上面特意盖两个糖馓,看上去有堆度,十分满意。女人稍能干也会挑一担米箩,一箩底下架三筒一尺二长,七八公分大的糍耙,上面盖个不到二十公分大的熟糖馓;另一头油炸些自己制作的红薯糕片,油枣,米泡糖之类,用块毛巾遮住。
第二年冬天凑巧是丈人上寿的年纪,本应该为岳父岳母各制办一套衣裤,可家中除了稻谷还是稻谷,手头没几个活钱办不成事,小两口商量来琢磨去,准备了一担米,上面各盖了双黑绒布鞋,一双棉线袜子,剪了枣骨红纸贴在鸡蛋上作米箩上的围边,看上去挺喜庆;另一担实在想不出办法,搜遍全家找到些花生,冬粉,山中捡的香菇木耳,挖的几斤冬笋,还有块过年自家舍不得吃的腊肉,总算配齐了半箩,想想丈人过寿要回亲朋好友的礼,于是连夜做了十几斤顶子糍粑,上面还把筷子削开四瓣,屋旁摘了商陆捣成汁,把每个糍粑上面醮四点紫红,足足地凑了一米箩;还有一箩,两口子实在想不出办法,只能将一箩分成担,反正有脸巾遮住谁也看不出来。
丈人过寿前一天大早,女人背着胖儿子,两口子挑两担箩为父亲去祝寿,女人挑的担子扁担两头不摇晃暴露了担子的重量,接近中午快到丈人家,两口子思来想去心里总有点别扭,好像被村里人看到会觉得没尽到做女儿女婿的那份心,一时面子占据了那种虚荣心理,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总不能捡几块石头使那根扁担弹起来吧,一来二去,索性将一担又整到一箩里,另一箩把熟睡的大胖儿子放在里面,两口个嘴角笑的像那根扁担向上翘那会儿。
两口子挑着两担寿礼还在村口,兄弟们看到寒暄几句就来抢着挑,快到家门口老丈人一个劲地责怪小两口,“两口子一路来,再辛苦也得把儿子稍上呀,外孙崽才是我要看的最好礼物。”。小两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了……,无意做出有意事,道是给了老丈人一个意外的惊喜。
小时候在山里长大,秋冬的山果未脱涩,经常在箩里的稻谷,米糠,大米中沤一下,待山果软了再扒出来吃,那种味道是种期盼,惦念,奢望,你有过这种经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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