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分青桐与白桐两种。现代植物分类学中,梧桐(青桐)与泡桐(白桐)既不同科也不同属,前者是梧桐科梧桐属,后者是玄参科泡桐属。清明一候桐始华,应对的清明桐花多指泡桐,而非梧桐花。泡桐(白桐)春天开花,花大型,花色洁白或者银紫色,而青桐则是夏天开花,花小,淡黄绿色,并不显目。
桐花是清明“节气”之花,也是文人,高士的代表;三春之景到清明绚烂至极致,但同时盈虚有数、由盛转衰。桐花因此而成为两种悖反意趣的承载,引发的也是欣悲俱集的双重情绪。
清明时节,冷、热气流交锋频繁、激烈,晴雨不定、乍暖还寒。与温润的“杏花春雨”不同,“桐花春雨”常给人料峭之感。清明之际的物候桐花,是春之“压尾”、饯行者;而在鸟类中,送别春天的则当属杜鹃,杜鹃又名子规。桐花与杜鹃是山林深处“生态环境”下的伴生物。在伤春、送春作品中,桐花与杜鹃经常性的联袂出现,寓意强烈的春逝之感。
:“老去能逢几个春?今年春事不关人。红千紫百何曾梦?压尾桐花也作尘。”——杨万里《过霸东石桥桐花尽落》
中国文学中的梧桐意象蕴涵多端,承载着友情、爱情等思念之情;附着于梧桐的桐花也具备这些蕴涵、功能。清明寒食前后,细雨廉纤、漠漠如烟,桐花意象也因之而凄迷、愁苦。
梧桐是中国传统的“比德”树木,桐花因“母体”的关系,也因开放的时间、地点,从中唐时期开始,桐花“自开还自落”、“纷纷开且落”与文人的落寞寡合、高士的自惬自洽情怀分别相关;元稹、白居易是桐花审美文化发展历程中的重要转折点。唐宋时期,“桐花凤”之说流行,“桐花凤”与桐花的关系也被赋予了祥瑞、爱情等比喻意义。元稹、白居易的作品提升了桐花的品格,桐花从清明节气、节日花卉而走向具备人格象征意蕴。
莎草遍桐阴,桐花满莎落。盖覆相团圆,可怜无厚薄。
昔岁幽院中,深堂下帘幕。同在后门前,因论花好恶。
君夸沉檀样,云是指撝作。暗澹灭紫花,句连蹙金萼。
都绣六七枝,斗成双孔雀。尾上稠叠花,又将金解络。
我爱看不已,君烦睡先著。我作绣桐诗,系君裙带著。
别来苦修道,此意都萧索。今日竟相牵,思量偶然错。
——元稹 《桐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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