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岛赵玉环
我父亲的乐观人生心态/赵玉环(散文)我的父亲和母亲一生养育了我们八个子女,在那个风雨如磐的年代里,许多户人家食不裹腹,我的父母和我的祖母一起勤俭持家,精打细算,我们全家人头顶着“黑五类”的地主帽子,哥哥们不许当兵、考学,村里规定“黑五类”人家的孩子们只能读书到初中,哥哥姐姐们个个在压抑中辍学。
后来“四人帮”打倒之后,我和妹妹都考入了重点中学读书,加上哥哥、姐姐们结婚、生子,父母的经济压力非常大,我的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两岁就没有了父亲,和祖母,姑姑守着祖上的田产长大成人,父亲非常聪明,十五岁就学会了耕田,后来又学会了房屋建筑中的泥瓦匠活,淀粉加工。农闲时父亲还会唱皮影、扭秧歌,我的祖母、母亲很以父亲的聪明能干为自豪,喜欢听他唱皮影、看他扭秧歌,她们常常追到附近村子里看父亲晚上演出。父亲因为相貌好,皮影唱的是花腔(女高音),秧歌的扮相是书生或媳妇,喜欢追着看父亲演出的人很多,尤其是女的多,我的母亲讲起来很是自豪的,亲戚、邻居羡慕我母亲的人很多,有父亲这样能干的丈夫。父亲为了供养我和妹妹上学,常年在北京、天津,东北搞建筑工程,父亲会看图纸,一直是泥瓦匠里的主力。每年赚回家里来很多钱。我和妹妹到月底回家取助学生活费时,眼见着母亲去借钱,母亲一借就是一年,等到了年底父亲回到家里,全部还清债务。后来弟弟长大了去跟父亲到北京工地学习泥瓦匠手艺,弟弟一个月就跑回家里不干了,告诉我们,建筑工地的活不是人干的,拿人当“牲口”使唤,每天干的重体力活都是十几个小时,睡觉时间很短。可见父亲常年在建筑工地吃了怎样的苦楚。
在70年代生产队时期,为了搞淀粉加工,父亲每天夜间三点半起床,带着几个小年轻人干活儿,母亲讲我的哥哥们一个也坚持不住三点半起床干活儿,只有父亲能够做到。后来我问父亲,父亲说家里十几口人,如果生产队搞不好,粮食不够吃,孩子们都要挨饿的,不努力怎么行呀,当时全村、整个镇上只有我们生长队父亲带着年轻人加工粉条,集上允许生长队买卖粉条,我们的生产队是当地唯一的一个能够日工资平均六角到八角钱的生产队,父亲的功劳不可埋没。生长队简直是父亲的,我二叔和邻居一个没有出“五福”的哥是生长队长,天天来我家吵嚷生长队的活儿怎么安排,我小时候很烦他们,长大后父亲告诉我,都是为了全家人不挨饿,出谋划策。生长队还开办了养鸡场,冬季让山里的羊来村子里放养,积攒下羊的粪便,用来种地。冬季还让生长队的男劳力去捡拾牛粪,记录公分。父亲精打细算的过着生产队的日子,闲暇时间去邻村晚上唱皮影,扭秧歌。后来父亲高兴时即兴就唱一段皮影戏,父亲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
父亲和母亲是患难与共的夫妻,相处始终和睦,是我平生看到的最恩爱的夫妻。父亲有文化,见多识广,说话风趣幽默,母亲没有文化、勤俭持家、嘴笨不爱说笑,父亲常常用风趣幽默的语言逗母亲笑,用以缓解每天辛勤劳碌的超强负荷。我的母亲和祖母、父亲在家里田产被“平分”“挨整”之后,风雨同舟,祖母、父亲被关“牛棚”期间,是我的母亲悉心开导照顾着他们度过的难关,他俩都非常感谢母亲的同舟共济,他们之间的感情血浓于水,无可替代。父亲和母亲夫妻之间的恩爱之深,在日常生活的琐屑之中就能够让我们这些子女体会得到。
父亲一生身体健康强壮,父亲唱皮影剧团里的一个会拉二胡的风水先生给父亲算命说,父亲是“窟窿命”,总要用钱堵“窟窿眼儿”,谁让他承担了养育八个子女的责任呢!唉,我的可怜的父亲。我长大了才懂得了父亲为什么聪明能干,是生活的压力太大了,逼出来的。我非常敬佩我的父亲,非常赞赏父亲开朗乐观的人生心态。如果一个人总是在超强的毅力下生存,没有开朗乐观的心态调解心情,会活的多么卑微、可怜,正是有了乐观的心态,看困难也就不是险关了,压力也能大事化小了。
从父亲的身上我学到了做人的顽强不屈,也看到了一个人应该如何以微笑面对人生的艰险。2017.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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