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起了个多小时,清理天台上的野草。
这些野草肆意生长了好几个月了,一直都没有时间去清理,有些都已经长得漫过原来花盆里种的花了。
如果都将它们全部一律归于野草,说是无用之物,其实也是不对的。
你看,这花盆里长的叶下珠,在清代吴其濬在《植物名实图考》就说:“俚医云性凉能除瘴气。”叶下珠的嫩叶还可白灼后食用,也可用来炖猪肝或者鸭肝。
在小山先生写的《草木清欢》里,就有叶下珠炖鸭肝:“通常两三朵鸭肝洗净,放掌心大小的一两棵叶下珠鲜草,没入水中,隔水炖熟。叶下珠炖鸭肝,汤色黑,略带点苦味,鸭肝外表也是黑色,但咬开内里却是粉红色,草香醇厚,粉糯防噎,越嚼越香。”
另一种长满花盆的是碎米荠,开着极小的小白花,结着满满的小豆荚状的果,用手一拔,种子就从荚果中弹出,散向四周,实在太积极了,难怪它的花语是“热情”。
用碎米荠加鸡蛋,做个碎米荠蛋花汤,味道应该不错。不过,从前在乡下的时候,一般都是割了用来喂猪的。
枯萎了的葡萄藤边长着几株高大的苋菜。说它们高大,是因为它们在这些野草丛中是最高的,都长到半人高了,难怪也叫它们“云天菜”。它们的茎也已经有筷子般粗细了,那细花就像禾穗一样,沉甸甸的弯着腰。
用苋菜咸皮蛋加蒜瓣放一个汤,滑滑润润的,让人舒服无比。用老苋菜梗,在老卤中泡几天,亦臭亦香,我从来没有吃过。
但汪曾祺老先生却说:“苋菜长老了,主茎可粗如拇指,高三四尺,截成二寸许小段,入臭坛。臭熟后,外皮是硬的,里面的芯成果冻状。噙住一头,一吸,芯肉即入口中。这是佐粥的无上妙品。我们那里叫作“苋菜秸子”,湖南人谓之“苋菜咕”,因为吸起来“咕”的一声。
当然,花盆里占领率最高的,莫过于酢浆草了。不管是开红花的红花酢浆草还是开黄花的酢浆草,它们都肆无忌惮地长满了每一个花盆。
它们的叶茎都是酸溜溜的,《本草纲目》载:“此小草三叶酸也,其味如醋。”我们都把它们叫做酸酸草。小时候,很喜欢拔出长长的花和叶,连洗都不用洗,直接就放进嘴里咀嚼,让那酸溜溜的汁水便从叶柄里慢慢地渗透出来,让人咬得有滋有味。
有的红花酢浆草会有长得像萝卜一样的根,都是胖胖的,白白的,我们把它叫做小萝卜。这种小萝卜可是充满了水分,而且入口一点儿也不酸,在那个零食缺乏的年代,酸酸草无疑是一种是欢迎的野草。所以,拔红花酢浆草的时候是最快乐的。
拔黄花酢浆草则要注意安全。因为它那些外形像秋葵种子一样的种子,在成熟时种子就会从蒴果弹出,噼里啪啦的,充满生命的活力。凑得太近的话,会被弹了一面。
酢浆草也是可以全草入药,能解热利尿,消肿散淤。
一同被拔去的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大概也是有用的,只是我不认识它们罢了。它们只是因为占据了花盆,影响了原来的花木的生长,而被我拔去,但它们却不是真的一无是处的。
就像王阳明说的:“天地生意,花草一般。何曾有善恶之分?子欲观花,则以花为善,以草为恶。如欲用草时,复以草为善矣。此等善恶,皆由汝心好恶所生,故知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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