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不了月亮,那就做一颗星星吧。”
2017年7月30日 星期日 小雨
二年级上学期的时候,W从县城的一个小学转来我们这,她很漂亮声音很好听也很平易近人,所以一来特别受同学们欢迎,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想和她做朋友。而那时的我,自卑,相貌平平,不爱说话,没有什么好朋友。
下半个学期她便当了我们班的班长,成绩一直稳居第一,字写的很漂亮,很会画画,每次的板报都是她设计,老师每次要写在黑板上的作业也都是叫她写。而那时的我,成绩中等,字写的一般,几乎没有老师注意过我,即使喜欢画画出黑板报时也只能打个下手。记得有一次出板报时,我觉得字体的框框可以设计成双爱心型的,便弱弱的和她们提了提建议,没想到W同学却说了句:“爱心?我觉得很土诶。”她说完其他几个女生也应和起来:“对啊,这么土还好意思说。”我只是觉得有些委屈,也不敢多说一句,转过头去,擦了擦眼泪,然后继续画她们布置给我的任务。那天,第一次觉得离W的距离好远好远。
记得一次音乐课时,我们班选大合唱领唱,老师一眼便选中了W(也许是W经常去办公室的缘故,和老师们都比较熟悉),便叫她起来唱一下前奏,W很自然大方地唱完了,台下一阵掌声,老师觉得很满意,但还是问了问还有没有人想试一试,那时不知怎么,心中有个念头,就是觉得自己唱的比她要好听,很想试一试。老师说完没有人举手,而我却很小声地和同桌说:“我很想试一下…“而我没有想到同桌会立马举手和老师说:“老师,我同桌想试一下!”说完,全班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我这边,我顿时吓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老师笑笑,说:“L同学,那你就起来唱唱吧,试一试。”我很难为情地站了起来,声音一抖一抖地唱完了前奏。嗯,不仅跑调了,而且很难听。W笑了,全班人都笑了。
那时,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自量力的人。从那个时候到现在,我快20岁了,再也没有在任何公共场合唱过歌。
我们的六年级是在初中部上的,那个时候我很喜欢朗诵演讲,也一直想当个播音员,却始终未能所愿,而W却在第一堂音乐课的时候,因为歌唱的好听,被老师一眼相中,当了校播音员,很是风光。那时的我努力报名参加了很多朗诵演讲比赛,拿过的奖项也不少,终于在一次演讲比赛,我以比W多0.6分的成绩,拿了第一。老师赛后找我谈话,问我有没有意愿当播音员,那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高兴的快要飞起来,说了句:“想!当然想!”那年,我初二,W已经当了两年的播音员,我还只是个菜鸟,因为普通话有些发言还不是很标准,W说了我很多次,也帮了我很多,在此,我很感谢她。当然,搬去广播站住的前两个月一直没有和她说过太多话,怕被笑话。
W最让我羡慕的是她的家庭,平凡却不失有爱和温情。W的爸爸是一名小学数学老师,妈妈经营着一家小杂货铺,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日子过得却很满足和幸福。印象中最多的场景就是她的妈妈用老式自行车载着她去上学,去她外婆家(她的外婆家离她家很近)W的妈妈在前面蹬着,她坐在后头,抱着妈妈,风儿吹着她的头发,她轻轻晃着双脚,惬意而满足。每一次她们母女俩从我家门口路过时,我都会呆呆的看上几秒,然后,继续低头做事。那时,我的妈妈经营着一家小服装店,我每天放学后或放假在家都是帮妈妈卖衣服,整理货,收拾纸箱,包装袋。W的一家经常在晚饭后出来散步,逛逛街逛逛超市。W的妈妈,爸爸,弟弟,一家人慢慢悠悠地在街上散着步,很是惬意,而那个时候的我,也还是只能站在窗户边呆呆地看上几秒,然后继续低头做我的事。二十年了,我没有有幸享受过这种场景,爸爸还在时,由于经常出差在外,我们一家人很少在一起,爸爸走后,妈妈更是忙着赚钱养家,在那家小小服装店里,从年头忙到年尾。我和妈妈母女两说的话也少,这些年来,和妈妈一起出去散步聊天的次数不超过六次。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也从未向妈妈抱怨过,每一次都是看看她们一家,看看自己,然后继续低头弯腰做事。
每一次她们一家人的路过会让我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吧,因为能一家人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幸福。
直至今日,过了那么多个年头,她的妈妈还是经常载着她从我家门口驶过,虽然那辆旧旧的自行车经历了那么多年岁月的洗礼与周围来来往往的小汽车似乎有点格格不入,可是我依旧觉得那是世界上最无价最宝贵的后座。如果我能坐一次,如果前头我伸开双臂抱着的是我的妈妈,那该有多好。
W的爸爸妈妈可以说很注重W的学习成绩,初三那年,W薄弱的科目,她的父母都花钱找最好的老师给她补课。而那时的我,成绩也还是平平,妈妈因为生意忙,很少过问我的学习,而我我也从未和妈妈说过补课的事。也很想成绩提高考上一个好高中的我,就只能拿着自己的压岁钱花一个小时的车程去市里面的书店买辅导书,模拟卷,然后回来一个人默默的花时间去看书,去做题。
唯一还记得的是一次月考,那次,我用一个月的熬夜刷题换来了全年级第三十五名,而那次W是年级第40名,那是我第一次超过她。
初三时,学校要求A层班的同学都住校,我和W都住在广播站。那时,W的妈妈怕W在学校里吃的不好,便总是时不时给她送来饭菜,不管是骄阳似火的夏季还是凛凛寒风的冬季,她的妈妈都会静静地站在广播站门口活着教室门口等着她下课。她妈妈弄的饭菜点心很好吃,她每次也都会和我分享,而当时的我想的是,我的妈妈做的饭菜也很好吃,我很想她。
每一年的家长会,W的爸爸妈妈都会来,也总是作为模范生家长上台发言,而我的座位,而我的座位,却只能是坐着不识字的爷爷或外公,或偶尔空着。印象中妈妈也来过几次,只是经常因为店务忙或家里有事而半途离开。不过,我从来没有要求和责怪过我的妈妈,她有时感到愧疚时,也会不好意思地和我说声抱歉,而我总是笑一笑地说一声:“妈妈,没有关系的”
可是,当自己的荣誉上学校光荣榜的时候,妈妈,我多希望你也能看见。
上高中的时候,我和W上的是同一所中学,W以优异的成绩进了奥赛班,而还只是成绩中等不突出的我还是只进了平行班。那时高中在县城,离我们镇上很远,所以我和W都是住校。也许是第一次离家远,W很恋家,几乎每天晚上都打电话给家里,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那时偶尔在走廊上看见她的我也有些心疼。她每周都回家,回来时都是她的爸爸妈妈送回来的,手里也还是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零食,生活用品。而那时的我,自以为很独立,也没有十分恋家的感觉,电话每周都会打,也只是那寥寥几句。我回家的次数很少,不是说我不想家,虽然我知道每次回家妈妈也会给我做上一桌好菜,但我面对的也只是衣服,货,纸袋,客人,房间和我,妈妈忙,不想突然打扰她。但若逢上旺季或节日,当我知道家里店务会很忙时,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回家去帮忙,只是我知道的,回家和妈妈聊天的机会很少,母女两也不知道聊些什么。
高三时,W的父母为了让她有更好的生活,学习条件,便单独从镇上搬来了县城,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小间房,陪她读书,那时的我,教室,食堂,宿舍 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虽简单,却也紧张而充实。
至今印象深刻的是,高三那年,拼命学习的我终于在下半个学期冲进了全年级前三十,稳居平行班第一名(那时A层班有67个人),而唯一一次,我第9名,她第30名,那时看到我的名字在光荣榜的我哭了,这是我十几年来第二次超过她。而那天看见她我一如既往和她打招呼,她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转头就走。也许是她习惯了优秀,也或许她习惯了我只能是那个成绩平平在她后头默默努力的女孩吧。
十八岁那年,我没有发挥好,考上的还只是省二本大学,一直想去外省大学的W因为分数不够没有被录取,但还是被省211录取了,听说她哭了很久。那时的我很不解,为什么她会那么执着离家千里之外的外省大学,家里还有那么疼爱她的爸爸妈妈,如果是我,我愿意一辈子留在父母身边。
录取我的大学虽然只是一所二本院校,但欣喜的是我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虽然知道分数的我也难受了几天,也有很多家长,同学,老师叫我去复读一年,但我想到高三那个拼了命学习的日日夜夜不禁觉得自己再也不敢将这份记忆拾起。后来我慢慢地调整好了状态,决定用这所谓复读的一年在大学好好努力,也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始终相信一个人虽然不能改变环境,却可以改变自身,去适应这个环境。我也始终坚信二本院校并不能决定你一生就是二本的学生,你同样可以以985 211 的尖子生一本生的标准要求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更好更优秀的人。
大一这一年,我当了班长,参加了三个社团,参加了很多院级和校级的比赛,组织的班级活动拿了很多次奖,至今为止,大一刚刚结束的我,也拿了三块奖杯和不下20张奖状。当然,说这些并不是要炫耀自己有多厉害,我清楚地明白这些荣誉在真正优秀的人面前都只是凤毛麟角,我只是想告诉自己不要停止努力,要告别过去,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
W在那个学校似乎不是很爱说话,参加的活动也不多,但我依然相信她过的很踏实和幸福。
W同学,十几年了,我还是很羡慕你,羡慕你的优秀,你的幸福家庭,而远远在你身后的我啊,没想过放弃努力,也在努力一点一点向你看齐,向你靠近。这些年来,很感谢你,作为我心中的那个目标,一直给予我动力和勇气去努力。
也许你这般的生活我这一生都不可能会拥有,但没关系,我愿意平凡地默默前行,既然做不了月亮,那就做一颗星星吧,只要是心中所期许的自己。我所希望的,仅是一生为了自己,为了我的家庭,不忘初心,不弃努力,好好活着。
希望你一直幸福快乐,我的W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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