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惶恐,循阶而下。身处轩内,四顾寂然,向之花木,零落萧然。疾趋出,行不甚远,蓦然回首,但见楼隐轩失,惟蓬草弥布耳。生殊怅然,行数武,逢一老媪,蹒跚其步,踽踽独行。生心有所动,不自已问曰:“阿婆何往?”答云:“寻夫。”又问:“夫何之?”曰“与友饮。”生奇之,复问:“夫何名?”答:“钱某。”
生且惊且疑。细审媪,失声曰:“莫非娘子?!”媪亦惑曰:“汝何人?”答云“钱某。”媪怒曰:“苍髯老贼!何欺人太甚也?”生急辩白。言未已,媪忽拊膺大恸,仰天而呼曰:“上邪!何其忍也?”泣下沾襟,哀哀欲绝。生愧悔交集,以头抢地,大放悲声。泣曰:“我负娘子多矣!以顽痴误卿,白头翁,桑榆景,其获罪于天哉?!”
翁媪拥泣,哀感天地。哭移时,相携而归。未几,尤病,以沉痼不起,数月寻卒。生悲不自胜,不思饮食。方七日,呕血盈碗,渐不支,奄奄一息。忽自念心事未了,遂强起。无奈力竭,以是昏昏。然心下明澈,亦无所悲,竟尔起立,往见兰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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