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10月13号到驾校报到,却被通知推迟到23号上车,因为部教练车有学员仲未能够毕业。等多10日,阿飞又多嘢惗,远忧近虑,睇晚报报道:普宁县山区有对中年夫妇将自己有病嘅女掉低喺医院不管而去,女孩叫海花,长期营养不良,骨瘦如柴,宜家奄奄一息。报道话对夫妇每日只系用辣椒粉送白米充饥,当医院要求交100文入院费,对父母就不辞而别,海花最后终于再生无力,离开咗人世。报道大力抨击斥责对父母无人性,但对点解社会有人饿死却无去深究,阿飞先知道目前仲有人挣扎喺温饱线。
10月底,广州嘅秋天仲好热,阿飞去花果山驾校报到,一部灰褐色东方牌大货车摆喺培训中心大楼前面。教练身材高大,可能长期坐喺副驾驶位缘故,肚腩大过冬瓜,晒到黑嗮,对眼要眯住望人。宜家就眯实前面8个徒弟,讲未来学车课程同安排:“按车管所规定,学车要够四个月时间学时,75日后考倒桩,100日后考盘山,然后考埋路面三项合格你就毕业。唔合格就要考多几次,睇你哋运气喇。每日驾校中心有大客车送大家到岑村教练场,全广州市都系从嗰度考出嚟咖啦。你哋如果8个人一齐,大家每日都学唔到几多时间,我安排分成4个人一组,隔日一轮就大家都够时间学到嘢,你哋觉得点?大家商量下。”无人有意见,阿飞分咗同阿德,阿金,客家仔一组。当日就学入排档,上午入档下午退档。教练人人都叫佢新教练,将近60岁,火气好猛,首先声明自己教车严格,果然第一日就大声闹人。汽车对于大多数人嚟仲陌生过宇宙飞船,个个都懵盛盛。客家仔从梅县乡下嚟,首先就俾攞嚟杀鸡儆猴试下马威,更加手忙脚乱不知所措,阿德识得驾校高层入嚟学车,新教练唔敢大声闹佢,阿金,阿飞,客家仔就成咗出气筒。
中午,8个人请师傅食饭。阿金年纪最大,已经做人老窦。讲:“师傅系就系恶啲,大家未惯,不过能够遇到个老师傅教,我哋有福啦,起码会有心机教。”阿飞有过酒店教训只翕头唔出声。一早听讲学车要每日买烟买清凉饮料俾师傅,仲要请饮早茶。新教练都唔例外,每日一包三个五香烟大家轮住送,早茶就大家分摊,中午饭喺岑村教练场门口路边村食,哩度啲村民家家开档做饮食。新教练食饭只有一个嗜好:游水鲤鱼屈姜葱,食咗阿飞一个学车时期,燥热不堪。饮料新教练饮唔惯,要大家买斤茶叶冲算了。哩下㗂返唔少,要知道宜家汽水饮料鬼死咁贵。阿飞原来就喺商店卖茶叶,教练最中意嘅乌龙茶就包俾佢去买。
第二日学打方向,反手,正手,单手,仲要边打边入档。第三日学呼油,哒着部货车,积起4个轳,由轻到重起油听声,跟住入档试离合感觉,仲要学睇仪表板。呼油入档离合系开车最基本两个要点,离,呼油都唔会去,合,汽车先会行,阿飞不明就里无用心领会。第四日教练车真正落地开,哩下真家伙。阿飞呼得油嚟唔放离合,部车一味叫唔走,放离合又唔俾油,部车死火,方向更加分唔出天南地北,净系知自己顾得头嚟脚反根完全唔掂。阿飞俾师傅劈头盖脑闹个狗血淋头,前所未有难听都嚟埋。越闹阿飞越慌,眼睇就要冲野外去,新教练一脚踩死匹脱缰野马,阿飞从驾驶室落嚟失魂落魄好似完全被人彻底改造过咁,藕嗮。佢开始觉得嚟学车系错误嘅选择:“真系唔衰攞嚟衰,留喺酒店咪几自在安乐,自细从嚟未同机械打过交道,宜家未学行先学走,哩步跨得太大。”佢认真怀疑自己会考得到车牌嘅能力。
精神困倦坐几十公里车从岑村返到屋企,老窦见佢唔出声,以为喺外面食饱就无煮饭。过咗一阵见无嘢食,阿飞饿到突然发起癫嚟大声咆哮,不断拳击屋企家私台凳,打到个冰箱门都凹咗。有气无啶出,所有都系自己攞嚟嘅,一路打击一道流眼泪,佢相信所有一切都会喺佢拳头下粉碎。
晚上,工衣组个姑娘仔咕咕突然嚟到阿飞屋企。阿飞啱啱同自己屋企打完场拳击,发泄完心情好返好多,就系攰到死下死下,坐喺杠床睇紧电视。咕咕坐喺佢身边,讲阿飞离去之后酒店境况,主动提出以后有机会一齐去饮茶啊,一起饮啤酒,去踩雪屐玩。唔知系少女常态系咁亦或系阿飞过分敏感,言谈之间感觉到人哋女仔流露出对自己有好感,至少系有意思想同佢做个知心好友,阿飞却无咁惗法,而且一直都无。咕咕话要送一幅自己画嘅油画俾阿飞,佢宜家业余时间学紧画油画,哩晚系有备而来,谈话中再强调同酒店工程部钟生已经真正分手,因为男朋友要出国。佢话仲好爱男朋友,最后两人系称兄道妹咁分开。其实喺洗衣房倾计,咕咕都一直将佢同男友之间啲事讲俾阿飞听,要阿飞帮手攞主意。而对于阿飞,咕咕咁热情嘅新时代少女,佢系害怕嘅,打下哈哈可以,再进一步就无自信。所以,阿飞从一开始对咕咕就有无动于衷嘅主观基础。啯晚阿飞一夜都无觉好瞓,睡意浓浓嘅脑袋点都惗唔到自己想惗嘅嘢。
一晚,老道喺茹女屋企请阿飞,老懵,阿肥,尤榄,女人头成班同学聚餐,打打啤牌。个个都想知道阿飞学车学成点,询问驾校招生状况,哩个问题大家尤其关心。阿飞将咕咕嚟搵嘅事问茹女意见,茹女都唔知咩居心,一阵话哩啲女仔唔要得,一阵又话不妨试下拍拖,无零两可。阿飞却十分忧虑咕咕好强嘅个性,太过现代嘅主动所为。
过咗两晚,咕咕又嚟揾阿飞,阿飞过咗去荷包蛋五金店俾人三娘教子,咕咕交带阿飞爸爸要阿飞听晚去佢屋企揾佢,并留低详细地址。阿飞惗佢可能想搞咩聚会,第二日学完车返嚟虽然攰到死,都按住地址去隔离青年路揾到佢屋企。
阿飞系有生以嚟初次去人少女屋企, 都系 要鼓咗好耐勇气先有胆去。单独去女仔屋企,佢啲鲁莽成性青年,好怕被人哋女仔屋企睇穿自己外强中干,睇到一无是处。咕咕一个人喺屋企,佢带阿飞入咗自己房间, 坐上床,闷闷不乐,粒声唔出, 一脸嘅愁容。阿飞企喺度都唔知讲咩好,问:“ 不如一齐揾埋边个工友出去宵夜,好唔好。” 咕咕话要搵一间咖啡厅坐坐, 将阿飞带到佢熟识嘅第十甫南信啡厅,嚟到啡厅佢又唔饮咖啡, 话要饮啤酒。咕咕饮住酒,倾吐住思念男朋友嘅愁闷 :“我哋系花园酒店开业一齐入去认识嘅,两个人一齐嘅日子好温馨浪漫,相识以嚟,之间从无哎过一次交,佢乜都好迁就我嗝。” 哀哀之情溢于言表。阿飞尽量开解佢, 搞尽脑汁揾啲适当嘅言辞,无奈哩晚学咗一日车返嚟实在困倦,无办法集中精神同佢交谈。两人讲啲各自人生际遇,对社会嘅睇法,分享啲生活嘅小乐趣。咕咕话佢想继续读书,亦要离开花园酒店。两人不觉由8点饮到11点,咕咕已经接近大醉,仲想继续饮,咖啡厅环境气氛幽静,阿飞唔方便制止,咕咕一气饮咗三支大啤酒。 阿飞都好饮得,但见到咕咕起势猛饮,佢自己反而唔敢尽情豪饮。
咕咕醉啦,坚决一定要俾佢自己嚟埋单,阿飞只好由佢,然后扶佢返屋企。阿飞攰到个死样,比咕咕嘅愁肠百结仲憔悴,寂静嘅街道一啲风都无,一声唔出嘅大月光冷冷清清挂喺天际,照到条麻石小巷惨白惨白,照住两个无言无语可怜小人儿, 照到阿飞嘅无奈无所遁形,佢嬲起自己嚟仰头夜空对嫦娥姐姐苦起泡面, 做咗个鬼脸。一路上,咕咕不停反胃想呕吐 ,“噁,噁”声难受到不得了,但仲喺间歇中 不停口咁多谢阿飞花成晚时间嚟开解佢。阿飞 好老实咁话 :“我都系第一次同女仔咁倾心事咋,大家系朋友就唔使讲咩多谢。”
咕咕话:“阿飞,你喺我识嘅朋友中,最知音嘅人。”
阿飞好高兴能够成为佢嘅知音朋友:“咁希望我今晚讲嘅话对你有帮助啦。”喺咕咕家门口,咕咕一再握紧佢嘅手讲多谢,一直唔愿意松开。
第二晚,阿飞揾埋阿肥去工人俱乐部对面德记士多:“德记,两支珠江生力,有咁冻得咁冻嘅。”佢亟待要冷却一下自己。阿飞将咕咕嘅事话俾阿肥听,讲自己嘅尴尬难处。 阿肥非常有经验咁叫起嚟:“ 你死喇!”跟住好权威咁讲:“ 你睇住啊,佢啱啱同男朋友分手,好容易喺你身上揾精神寄托咖,我劝你千其唔好再发展落去喇。” 吓到阿飞不知如何是好。
出于咕咕饮醉酒讲过嘅一句话,佢话怕阿飞见到咁失态,以后会睇佢唔起。隔晚,阿飞只好再次鼓起余勇去探访,问下佢身体同近况。咕咕屋企喺青年路同德星路交接嘅小巷,两层嘅广州旧楼房,佢对上有两个哥哥,咕咕系最细,咕咕父母对于阿飞或其它男仔嚟都无问多句,睇得出一家人好疼锡佢。开门嘅系咕咕妈妈,阿飞好有礼貌点头打招呼,叫:“阿姨好。” 咕咕妈妈指指楼上咕咕嘅房间。
咕咕瞓喺床度听音乐,精神麻麻哋 。阿飞喺床边坐低同佢倾咗一阵计,两个人玩起捉飞行棋。佢又提起男朋友, 话同男朋友仲有联系,各自冷静考虑紧两人嘅关系。阿飞听到个心有啲唔舒服,提出要告辞,咕咕系都唔俾阿飞走,要佢留底陪佢,要阿飞教佢玩锄大弟。阿飞成晚心不在弦,一心想尽快脱离目前哩个环境:“ 喺女仔屋企房间入面成晚,唔知人哋父母点睇 ?”玩咗一阵就邀请佢去啡厅坐,请返佢饮咖啡,咕咕唔愿落床唔想去。当晚将近要到凌晨, 咕咕先俾阿飞离开。 落到楼, 咕咕妈妈开门俾佢, 睇佢嘅眼神好奇怪,唔知想睇出乜,系感觉阿飞好可怜呢?定系担心男女共处一室,自己个女有损失。咕咕系阿飞第一个单独交往嘅女仔,阿飞份人桀骜难驯,容易惹是生非,但就无咩坏心肠。佢本着交往纯洁嘅友谊嚟维持同咕咕嘅友情,相互开解讲下心事,分享下生活嘅快乐,增添啲人生经历。阿飞知道友情可贵, 男女多疑,佢好小心咁同咕咕交往住,无咩事唔主动去佢屋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