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确定,是欲望生出了人类。
欲望的动力源泉来自“水谷之海”,也就是胃。
人身体里长了个胃?不,从胃长出了整个身体。即使是人类引以为傲的大脑,进化的初衷也是为了满足胃袋的需求。所以,人类到底是凭什么认为自己还能拥有道德、理性与良知?这极有可能是吃饱了之后的胡思乱想——看,还是得先经过胃这道关。
欲望会自行生长,无穷无尽。当你实现了一个愿望,心就会空出来一块地方。当弥漫着的情绪硝烟散去,就只余一片空荒,新的欲望将在这里蓬勃生长。
人们常把欲望比喻成洪流,那么,这股巨大的洪流是如何把这个世界切割得如此高楼林立、道路栉比的?大概比喻成冰刀更为合适,怎么也得是泥石流。
曾几何时,我们以为工厂上耸立着的巨大烟囱是希望,而今再看似乎是灾难的开端。一场毁灭的开始,大概都有如此这般盛大魅惑的开端。比如欺骗,比如爱情,比如天才,比如一出场就登上的巅峰,比如从金汤匙开始的人生。
即使看了无数次黄粱一梦一场空的结局,人们依然前赴后继。总体上人类是不折不扣的乐观主义者,眼中只盯着皇冠上的珍珠,而不见遍野的尸体。
在中国大行其道的各种类型的选秀节目,我从来不看,因为怕尴尬。见到那种才能勉强却雄心壮志的选手,我鸡皮疙瘩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也许有人会从积极正面的角度理解,但我只能说一颗烂柿子还要摆出来示众——实在太尴尬了。烂柿子是无辜的,长在天地间也是天经地义的,在自个儿家里摆上一摆也无可厚非,但觉着自己美,逼人欣赏还收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可能人家本身不觉得尴尬,那我就更觉得尴尬了。我倒不是为这些不相干的人瞎操心,我可没那个热心肠。世上如此自不量力或者恬不知耻的人,竟然被我撞见了——这个不幸的偶遇实在太尴尬了。
我只能拼尽全力阻止这种偶然。
我从不否定人类的欲望,我否定的是过度和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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