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几个蛇皮袋,打包了衣服,打包了棉被,打包了烂书,还剩一个蛇皮袋是空的,在外工作了一年,准备装钱的蛇皮袋居然是空的。有钱没钱,还是要回家过年。
我们是幸运的,父母健在,我们父母把屋顶的瓦盖得严严实实,经常修一修,让它滴水不漏,挡风挡雨又抗寒,老家是温馨舒适的。我们是有家可归的,我比我的一些同事幸运多了,他们的老家早已人去楼空,没法归去。相比之下,我太幸运了。
回到老家,婆婆不介意我们衣衫旧陋,见到我们有血有肉的真人,摸着我们手上的真皮,笑不拢嘴。
婆婆摸完真皮,又想抱一抱我们,大的抱不动,只能挑小的抱,她拉着我小儿子准备抱,小儿子却挣扎不肯让她抱,他俩一拉一扯的,小儿子的外套给扯下来了。小儿子噘着嘴:“我要爷爷,我要找爷爷。”
小儿子最喜欢他爷爷,他爷爷会打一手烂牌,每一次总能准确无误地输给小儿子,小儿子要找爷爷打牌,续一续他的好运,可惜爷爷打工去了,还没回来。
婆婆抱不到孙子,她也没空拉扯了,她匆匆走进厨房,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出来,她要宰鸡去……她忙她的,我忙我的,我把我蛇皮袋的东西安放归置。
一阵忙碌之后,婆婆邀我去庙里还神。每年年初的时候,婆婆都虔诚地求神庇佑我们安康,年末我们平安归来,婆婆就要我们去拜谢各路神仙。
我虽然不信佛不信神,我觉得人们去拜自己想像出来的东西,有点可笑,但我还是跟了婆婆过去,毕竟她相信。飘渺遥远的东西,我们可以不尊重,实实在在的长辈,我们一定要尊敬。
在这小小庙宇,烟雾缭绕,这里承载着多少父母的祈愿?
我不知道神和佛是否能共处一室,但我们这里的小庙宇,一个厅供着神像,另一个厅供着佛像。
婆婆很虔诚地跪拜,在两个厅的供桌上都放上供品茶酒,然后请庙持念词还神。
在这里,有个小乌龙,婆婆说她没有给我行观音庇佑,只祈了神福,但是庙持说他只记录了我行观音佑,没有神福,婆婆说不对不对,庙持说他的记录没错。他俩开始争吵。庙持理直气壮,有证有据地说,他有笔记。庙持拿本子给我婆婆看,婆婆不识字,睁眼瞎,婆婆叫我看,我看了一下,我的名字给写错了,庙持是错字大王。
名字给写错了,神也拜错了,幸亏我这一年平平安安地活过来。什么都错了,家是没有错,婆婆的爱没有错,谢谢婆婆的爱与关心,谢谢风调雨顺的年年岁岁,我是幸运的,有家有父母的人是幸运至极的。
还了神,我们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回家吃大餐了,嚼着婆婆养了半年的本地鸡,真香。
有钱没钱,回家就好。
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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