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诡异唐朝（26）

文|大唐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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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是结束了，但一个疑问始终在我脑海中游荡：为什么当我们进驻贾胡堡，粮草几乎断绝，内部意见又发生很大分歧时，宋老生不主动出击呢？

难道是他思想品德学的好，非要等到对手完全准备好，才过来约架？如果真是这样，那李世民还真高估了他。

如果不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隋军情报系统的极端落后。

宋老生不知道我们军营里的粮食已严重不足，不知道我们内部曾发生了有关道路问题的激烈争论，不知道我们甚至一度想回师太原。

或者，他压根不知道我们已经屯兵贾胡堡。

我仿佛看到一只大大的鸵鸟，用厚厚的灰土将自己的脑袋深埋起来，颤颤巍巍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宿命。

不过他不用再颤巍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头拔出，一路往地下走。也可以灰头土脸，阎王爷不会在意。

在大隋朝的将军薄上，又少了一位，来自长安和扬州的探马分别禀报了杨侑与杨广对霍邑之战的反应，杨侑的反应是：得知霍邑失守之后，既震惊又难过，他紧急通知河东的屈突通，无论如何也要将唐军挡在潼关之外，否则提头来见！

杨侑要死保长安。

杨广的反应是：紧急通知洛阳的王世充，无论如何也要将李密挡在洛阳城之外，否则的话，提了头来，也不见！

杨广要死保洛阳。

杨侑死保长安，他是在保自己不死；杨广死保洛阳，他是在保自己另外一个孙子不死。

后来长安城破，我在整理杨侑办公室中相关资料时，无意中发现杨侑写的一本笔记，从而得知，杨侑对于他这个皇帝爷爷，还是有很大意见的，杨侑执着认为，在爷爷的内心深处，一直对弟弟杨侗偏爱有加，让王世充死保洛阳，就是要保证居住在洛阳的杨侗生命绝对安全。

至于长安，爷爷不打算派一兵一卒过来，对于自己的死活，也似乎没什么概念。爹娘死得早，爷爷不疼爱自己，李渊又咄咄逼人地要攻取长安。

杨侑觉得617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要更早一些。

听到我们攻克霍邑的风声以后，临汾郡、绛郡与龙门等地的太守们也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一下，便将各自负责的城市拱手相送，毕竟谁都不想找麻烦。

李渊盛赞了他们的高尚品格，承诺只要他们支持革命，勇于奉献，将来官复原职，也不是不可能。太守们立刻表示，弃暗投明是原本应该做的事，至于当不当官，不是很有所谓。

拿下三地之后，李渊的三级跳还差最后一个环节——占领河东郡，完成终极跳。于是我们马不停蹄，杀奔河东郡，此时从后方又传来好消息，突厥首领始毕可汗派五百多名骑兵与两千多匹马过来支援唐军作战，同时派遣庞大的使者代表团前来慰问，顺便带些过冬的东西回去。

就在几个月前，李世民派刘文静出使突厥，双方在热烈而友好的气氛中签署了《唐-突友好互助条约》，条约明确规定：在李渊夺取天下的过程中，突厥有义务给予战斗支援，必要时提供一定数量的骑兵部队直接参与作战；作为回报，李渊每占领一处城市，需将该城中的绝大部分财物和相当一部分人物（美女）赠予突厥。

现在始毕可汗派兵送马，履行了条约中规定的义务，同时也让“突厥人准备联合刘武周进攻太原”的谣言不攻自破。

当然，突厥人也殷切希望李渊能以霍邑、临汾等郡为试点，将条约中的相关承诺付诸实践。说白了，突厥人想尽快拿到已占领城市中的物资与女人。

给，还是不给？

当然不给。

李渊语重心长地告诉突厥代表团团长，现在前方战斗异常残酷，战争消耗严重，需要及时从占领地获得物资补给与人员补充，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部队的持续战斗力，才能获取更大的胜利。

因此截止到现在，还没有办法为突厥送去一草一木；至于女人，如果都去了突厥，显然也不合适，他们的丈夫失去妻子，谁还会静下心来革命？倘若一个个去北方寻仇，搞得突厥鸡犬不宁，势必给突厥的治安工作带来莫大压力，作为突厥的友好另邦，大唐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一点。

最后李渊拍了拍这位团长的肩膀：“回去告诉始毕可汗，将目光放得长远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静才能钓大鱼，东西会有的，女人，也会有的！”

具有战略思维的突厥代表团团长，听了李渊的话语后，连连点头。

打发了突厥人之后，李渊立刻组织召开作战会议，研究打败河东郡屈突通集团的可能性。

怎么，还有可能打不过屈突通？当然。

单从战斗力上看，如果高德儒为标准值一滴血的话，宋老生是四滴血，屈突通是八滴血。

屈突通在平定杨玄感叛乱，镇压农民起义中不断磨练自己，提高作战本领，要想打败他并非易事。

面对超级敌人，队伍内部产生剧烈分歧。刚刚投奔过来的河东户曹任瑰主张，千万不要与屈突通发生正面冲突，要想办法绕过他，直接渡河西进，夺取存有大批粮食的永丰仓，并以永丰仓为基地，逐渐蚕食关中，关中在手，则可直接兵临长安城下。

任瑰的这一主张还是比较合理的，因为他刚从河东城逃出，知道城高池深，短时间内不宜攻取，若被屈突通拖着滑入战争泥潭，则后勤补给、军队士气、人心向背等会产生一系列问题，李渊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杨玄感。

任瑰说完以后，我首先表态，在当前形势下，任瑰的主张是对的，众人纷纷说是。

此时李渊身边的一个人站起来，提出了反对意见，长史裴寂认为，若绕过河东郡，直接对长安展开攻击，很快拿下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长安毕竟是隋朝的大本营，苦心经营了几十年。倘若久攻不下，屈突通又赶来救援，与长安守军里应外合，对唐军前后夹击，则情况更为不妙，因此不如先吃掉屈突通，再图长安。

至于怎么吃，裴寂没有给出具体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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