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着白细胞停在血管旁边,Eric看着面前密不透风的血管壁犯起了愁。
细胞核的声音谆谆诱导着:“干嘛不往前走?穿过这堵墙就能到安全的血管了呀。只要往前猛地一冲……”
Eric连忙制止:“停停停,我可不想车毁人亡……不,胞毁人亡。你们平时都是怎么过去的?我可不想直接撞过去,有没有安全一点的方法?”
细胞核老老实实地道:“我们就是直接撞过去的。”
Eric扶额。
细胞核又怂恿道:“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们白细胞祖祖辈辈都有穿墙的本领,还没见哪个不成功过。人类真是胆小。”
Eric咬了咬牙,闭上眼睛驾驶着白细胞没头没脑地冲了过去。
结果白细胞被弹出了老远,滚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而且血管壁上的几个细胞被撞疼了,探出头来劈头盖脸地把这个白细胞给训斥了一顿。
细胞核悄悄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托你的福,我现在成了历史上唯一一个穿不过墙的白细胞……”
俗话说得好,聪明的人类是不会被区区一堵血管墙难住的。(俗话:我没这么说过。)
Eric在观察了几个进进出出的白细胞之后,逐渐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每个白细胞都是顺着血管壁细胞之间的缝隙挤进去的,而且不是两个细胞间的缝隙,都是三个细胞。
Eric兴冲冲地如法炮制,果然发现只要对准了三个细胞交界处的缝隙往里冲,周围的那三个细胞都会配合地瑟缩起身体,让出更大的空隙来让白细胞通过。
眼前豁然开朗。Eric质问细胞核:“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这个三细胞孔角?只让我使劲冲?”
细胞核又是很无辜的声音:“我从来没注意过自己是顺着什么样的缝穿墙的,这对我们来说是本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更解释不出来。”
进入血管后,Eric正准备松一口气,却突然发现周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自己本来身处于细胞核中,这里除了一个核仁外几乎空无一物,可现在周围飘着好多丝絮一样的东西,而且似乎在翻滚中逐渐变得清晰——从丝絮变成丝线,再到丝绳。
Eric渐渐觉得需要躲避一下了,不然会被空中四处飞舞的鞭子抽得体无完肤。他一边征求着细胞核的意见一边飞快地躲进了禁地——核仁里。
细胞核却并没有生气,反而说道:“你确实需要躲避一下了,目前核仁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因为染色质——哦,就是那些鞭子,它们都是从核仁表面发出来的,所以核仁里面非常安全。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呀,再过一会核仁就要消失的。”
Eric大吃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细胞核的声音忽然变得悠远而充满希冀:“这是在一个细胞中发生的最伟大的时刻。而你将是它的见证者。”
Eric趴在核仁壁上往外偷看,那些丝绳不断拧紧缠绕,变得越来越粗。他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看戏,可还是感觉越来越挤,他突然意识到这是整个核仁都在缩小。
Eric立刻紧张地往外冲,还好这时核仁比较脆弱。他进入细胞核后发现都变了样,核膜不安地抖动着,上面的小门(核孔复合体)也有很多脱落了下来,越来越粗的染色质如同蟒蛇一般在空中游动。
还没有回过神来,整个细胞核突然裂开了,核膜变成了许多小泡泡四散开来,不幸运的是没有任何一个囊泡把Eric包进去。Eric情急之中抓住了最近的一条蟒蛇,骑着它在细胞质中漫无目的地漂浮。
很快有一根细丝黏住了Eric乘坐的这条染色质,它被牵拉得飞速行进了起来,Eric趴在染色质上兴奋地看着四周飞速移动的风景。很快又有一条细丝黏在了染色质上,一股相反的力拉住了这条染色质。
Eric大惊失色,因为此时这条染色质被拉得飞快地往返于细胞的两头,并且剧烈地震荡、旋转,稍不留神就会被甩脱下去。
而此时他也看到了蔚为壮观的一幕——分散在细胞四处的每条染色质都在向细胞中间聚集,细丝拉着它们,飞快地穿越细胞质的湍流,向此地驶来。
不一会儿每条染色质都到齐了,它们都被两条细丝拉住固定在细胞中间,排队站成整齐的一列。它们无法移动,只能原地翻滚旋转,这就让Eric感到头晕目眩——还好它很快又飞速地移动了起来。
Eric定睛一看,每条染色体都分成了两条,而两条细丝各拉扯住一条向两边飞去。而中间那些没有拉住染色体的细丝,则在不断加长,推着整个细胞不断伸长,最后被扯断,成为两个细胞。
Eric趴在染色体上,目睹着这个新的细胞中生成了新的核膜,把包括自己的这条染色体都包进去,又在里面生成了新的核仁,随即染色体一条接一条地抽成丝状,像一开始一样弥散在周围,看不见了。而对面的那个新生细胞,似乎也在发生同样的变化。
Eric站在这个崭新的、空荡荡的细胞核中,尝试着寻找熟悉的声音:“你在哪儿?”
两个细胞核的声音同时响起:“我们在这儿。”
“我们是我的复制品。我们中的每一个,都与我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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