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帐中独坐,身心寒。夜半身热,汗湿衾,呓语不断。
次日,雨淅沥,军营无声响。睡梦残,恍惚间,将军伴身旁。
“阮儿,现下感觉如何?”将军执吾手,轻语言。
“口干舌燥,身冷心疲。”吾艰难言。
医师在侧道:“阮将军劳心劳力,遭逢夜雨,内外邪侵,故身体抱恙。将军应当安心静养,假以时日方可复原。”
“雨未止?”吾伏于将军铁甲,问道。
“未止,城河满溢,铁蹄之军无举止。”将军手暖,紧握吾掌。
彼时皇城阴云连绵,秋雨将至,秋收迟延。
大殿之上群臣进谏,无外乎“阮将军边塞私拟圣旨,封寇为王,与帅将传情达意,边隘风气日渐颓败。”
天子不语,冷笑应之。笑罢道:“还有何事?边隘之事,朕自有定数,若再有谏言危言耸听,朕定斩不赦。”
“皇上,阮将军倾城之力贿赂北蛮,私以烽烟召集四方,通敌卖国,狼子野心尽现啊。臣以为应当立即召回阮将军,就地处罚。”
“来人,将此人拖出去斩首。众爱卿,近来天下无灾,各地政通民兴,唯边关之事紧要,倘若尔等悉数为谏处死阮将军,则今日早朝便至此而休。”
一时朝堂微言阵阵,犹如蜂鸣。
天子震怒,“尔等一介文官,对沙场兵事如何知晓?当日推举,尔等皆选将门之女阮将军为副将,如今为何对阮将军未有半分信任可言?”
诸臣不语,跪拜圣上。
“圣上英明神武,决胜千里。”
散朝。
皇宫墙危,秋花败落,天子坐辇,问安太后。华丽宫门前,掌事宣:“皇帝驾到。”
太后宫中秋菊爽,满院清香。皇帝步向小塘,道“太后寿绵长。”
太后不语,只投食于塘,彩尾之鱼,抢食饵物。皇后站立一旁,神色不安。
许久,风破水面,太后方言。
“皇帝行事何时变得如今日这般杀伐决断?难不成为那将门之女清誉,所以动怒?”
菊瓣随风,宫苑冷清,随从伏地,咸皆面青。
皇帝视皇后,目光凶怒,神色威严。太后感情势不暖,遂言:“皇后代天子尽孝心,身疲力乏,先行回宫歇息。”
凤冠珠宝,光辉闪耀,步摇轻飘,菊沾后袍,端庄尽失,步跨如涛。
“皇帝仁厚,竟令结发恐惧至此可笑可笑。”
“太后何意,儿臣不知。”
“自其入府,入宫,何时曾得你恩宠?承你雨露?正室坐实,却无实存。哀家知你不满哀家安排之婚事,却不曾想皇帝竟如此薄情。”
“太后言重,儿臣为当朝天子,后宫虽为儿臣所设,然其涉及天下,恩宠于谁,儿臣自知。”
“也罢,此事不提。只是哀家不懂皇帝智谋,早朝弑臣之事,举止如此鲁莽?将门女子清誉堪比他人性命?”
“太后果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儿臣糊涂。”
太后闻言,转身相逼,威严自露,怒火自燃。
“皇帝何意?”
“想起年少之时,京中女子唯阮儿得儿臣心,然太后大权在握,将皇后之位许以表妹,又自虚无罪名降罪阮家。一压一抬,众人使风,浪尖风口,儿臣无能。”
皇帝冷言,不怒不威,不悲不退,紧步近池,又言“战事初起,阮儿智谋军才无双,本该帅兵,却屈居副将。个中原由,不言自明。而帅将之选,太后钦定,扬言正我朝男子威严,实则诱阮儿之计,损阮儿心之谋。”
“只怜阮儿糊涂,委心不善之人,可叹可叹。”
太后无言,威严退散,言辞闪烁,不敢再言。
“哀家累乏,诸多事,难自证,难道明,其中心苦,无人知。你且处理军机之事罢,哀家不再过问边隘之事如何?”
“太后仁德,儿臣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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