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去菜市场买菜,本来是想买条鱼的,但发现有一个卖鱼头的,很是新鲜,关键是比鱼要便宜不少,强子就想还是买鱼头吧,吃鱼头泡饼也不错,就买了两个大胖鱼头。
捡了个大便宜,强子心情非常好。一进门,强子就举起两个大鱼头,兴冲冲地给老婆娟子说,看,大胖鱼头,今儿中午我们吃鱼头泡饼,这鱼头最鲜美,最好吃了,小时候,我妈就最喜欢吃鱼头。
娟子看着强子手中的大胖鱼头,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脸色反而由晴变阴,渐渐还下上了雨,雨还越下越大,还伴上了雷声。娟子一边哭,一边骂,强子,你就是个骗子,我当初怎么就相信了你的鬼话。
强子对娟子突然的变化莫名其妙,不知这究竟为什么,买个鱼头,怎么就成了骗子,真是无理取闹。哎!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强子一生气,一下把鱼头摔到厨房的水池里,气冲冲地说,不吃就不吃,哭什么哭,就为吃个鱼头,犯得着吗?
娟子一边哭一边说,那是鱼头的事吗?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说的啦?
强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以前到底说啥了呢?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娟子说,你说过你以后只会让我吃鱼肉,不会让我吃鱼头的。今天你为什么让我吃鱼头呢?当初不让吃的是你,今天让吃的也是你。不让吃你有理由,让吃你也能说出一堆理由,你就是常有理,我就是傻子,怎么竟然相信你的话。
娟子一席话一下点醒了强子,把强子的记忆拉回了八年前。
那时,强子和娟子都还在上大学,娟子还是强子的女友,强子也不过是个穷学生,口袋里没有几毛钱。
有一次两个人逛街时路过一个鱼头馆,娟子说,我们去吃鱼头泡饼吧。
强子一摸口袋,两个人逛完街,只剩下二十元钱,哪够吃鱼头啊!
但强子也不想在女友面前失了面子,强子说,吃什么鱼头,要吃我们就吃鱼肉,鱼头有什么营养,鱼肉才最好吃,跟着我,你就等着天天给鱼肉吧,我们才不啃那没肉的鱼头呢。
强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额头却已渗出微微的汗水,万一娟子说,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吃鱼怎么样。
没想到娟子说,强子,你真好!我就等着以后天天跟你吃鱼肉了,不过,今天我们还是先去吃面吧,去吃那种长寿面,让我们的爱情长长久久。
听完娟子的话,强子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头上的汗水也渐渐散了。
强子不喜欢吃面,但强子兜里的钱只够两人吃两碗面了。恋爱中的两个人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两碗面条。娟子还说,那天的面条真好吃,那是她此生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
结婚后,强子才知道,娟子其实也不爱吃面,一点都不爱。娟子真是个懂事的好女人,强子也越发珍惜娟子。
强子工作很努力,想尽可能给娟子创造好的生活条件。年纪轻轻,强子已经是单位的业务骨干了,经济条件也渐渐好了一些,不过,强子也越来越忙,经常出差在外,对娟子的关心也越来越少。说好的以后只给娟子吃鱼肉,而不给娟子吃鱼头的话也渐渐忘掉了九霄云外。
看着伤心流泪的娟子,强子羞愧地低下了头。这些年娟子跟着自己这个穷小子确实吃了不少苦,没有穿过名牌衣服,没有买过高级化妆品,也没有去过什么高等饭店。
娟子的家人当初坚决不同意娟子嫁给强子这个穷小子,但娟子铁了心,一心要和强子在一起,结婚的时候,娟子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露面,除了娟子奶奶给了娟子一个手镯外,也再没有任何陪嫁。没有嫁妆,没有婚纱,没有像样的家具,甚至连婚房都是租来的,两个人领了证,请几个要好的同学吃了一顿饭,就算是把婚结了。
强子当时觉得真是太亏欠娟子了,想着有一天发达了,一定好要好好补偿一下娟子。可是这才过去几年,强子竟然都忘了他说过,不会让娟子吃鱼头,只会让娟子吃鱼肉的话。
强子走到娟子跟前,轻轻地帮娟子擦去脸上的泪水,低着头说,我错了。我们今天就吃鱼肉,到外面的饭店去吃吧,你想吃什么鱼,我们就吃什么鱼。我们不吃鱼头,以后也不再吃鱼头。
说着,强子走到厨房,就准备把水池里的两个鱼头扔到垃圾桶去。
这时候,强子母亲正好带着儿子乐乐从外面回来了,看到强子手里的鱼头,笑着说,强子,你还记得妈妈喜欢吃鱼头啊!
强子和娟子都想起了那篇文章《妈妈爱吃鱼头》。是的,小时候吃鱼,妈妈总是把鱼肉留给强子吃,自己只吃鱼头。
强子说,妈,我们今天去吃外面吃鱼肉,不吃鱼头。
强子妈说,花那个钱干啥。鱼头最好吃了,娟子也喜欢吃的。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娘俩吃鱼头,还抢着吃呢。
强子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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