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的杜鹃

    阳春二、三月，从迎春、杏桃到梨花、樱花，炫炫烂烂、纷纷扬扬、飘飘悠悠，从盛开到谢幕，接近四月，热热闹闹的看花季节告一段落，绿叶跃为主角，油油亮亮，生长舒展茂盛，处处绿色养眼。

野山的杜鹃

  四月中旬，山里的杜鹃该开花了。往年也进山看过三两次杜鹃，那山梁上一簇簇野花，远看一团团色彩深红浅红，近看一朵朵自在灵动，感觉分外妖娆迷人，我特别喜欢。人闲心闲时进山看花，定会更加心旷神怡。心动不如行动，周末休息看杜鹃花去。

    头天晚上下了场雨，周六早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风儿和煦暖融，天气晴朗温暖。我和老黄九点出门，驱车七十来公里下高速，进入盘山公路。山路是宽阔平坦的柏油路，除了弯道多车速不宜太快以外，跟在城市开车基本没有两样。回想十几年前进山的道路，一则是高速没有修通，二则是沙石道路坑洼不平，现在一个小时的车程那时得跑小半天。

    这次我们的目的地是尧山的西大河，是不收门票的野山。几年没来，道路又往山里延伸了，山道两边时不时现出干净整齐的农家院落，墙壁上打着就餐、住宿、日用品的广告，有时临路边还摆放着山野特产的售卖摊位。不到十一点，开车到了道路尽头，给当地人交了十元钱把车停好，我们俩收拾行装开始上山寻花儿。

    几年没来，感觉山里环境变好了，水更清亮了，山更油绿了，农家院落修建得漂亮结实，卫生条件也好很多。

野山的杜鹃

  我们沿起伏的山路向山里走，路边的山沟里，哗哗流着溪水，昨晚下雨，今天水量丰沛。近晌午了，阳光直射，水汽蒸腾，再加上山路爬坡，顿感湿热流汗，多少有点夏日感觉。走着走着，有一处山路被水漫过，看着几个露出水面的石头踩着不一定很稳当，老黄先走过去试试。啊，顺利通过！我也不示弱紧跟其后，走到中间，一只脚下石头一歪，滑入水中，鞋袜尽湿，快速走出来，好歹保住了另一只脚没湿水。心中有些懊恼，唠叨老黄几句消消气，你一句我一句斗着嘴说说笑笑倒也不累。

野山的杜鹃

  太阳照，小风吹，蜜蜂嗡嗡几声，蝴蝶飘舞过去，时不时看到几朵风中跳动的小野花。爬藤和灌木茂密青葱，虽是暮春，路边小树上竟有蝉声嘶鸣，抬头看看骄阳，疑惑山里是不是早早入夏了？！

    起起伏伏走了一阵子，汗水流了不少，下一个坡，山洼里有三户人家，还有几块开垦的荒地，油绿的小麦，黄灿灿的油菜，绕过一户人家的外墙，前面看似山脚了。往后的路多是上山坡了，我兴致高高走在前头，哇呀！小路上一条黄黄绿绿的花蛇！！我吱哇乱叫扭头迎着老黄跑过去，好像小蛇也受到惊吓呲溜游到路边山沟里了。老黄幸灾乐祸道：“你走那么快干啥？”

  “快点你走前面探路，我不能再走前面了。”我惊魂稍定说道。

  老黄应着声从路边拣了一根木棍当作拐杖加探路杖，头前带路，我随其后，走过小蛇爬过的地方时，它早没了影踪。

      真正的爬山开始了。上坡多起来，越来越陡。有一会儿山林茂密，不透风，走上来一身汗，到了平台高处会吹来一阵风，凉凉爽爽可以落落汗。毕竟还不到季节，不敢减衣服，就这么一会儿流汗一会儿凉爽，一会儿林荫一会儿晒太阳，爬陡坡时张大嘴喘气，平缓处走着格外轻松。在山脚下时并不觉山高，走了好大一会儿还在山腰密林处，并没有见到一朵杜鹃花。好在以前来过一次，否则定会放弃无功而返。当我气喘吁吁时，老黄说：“记得上次咱来，走那么多路，累到怀疑人生准备放弃时，一转弯，无限风光啊！加油加油！”

    我哼哼地跟着前行，怕蛇已忘到脑后，只觉累，不时喝一小口水，或吃一片饼干。红日当头，估计十二点多了，眼看山顶渐近，脚底下泥土已从松软的腐植型变为坚硬的泥沙石混合型。忽一抬头，一小株杜鹃结着花苞不显眼地呈现出来，哇！无限风光就要到眼前了。我们俩提着劲，又爬了一个几十米的坡，马上登顶到山梁，影影绰绰团团红，我心中一喜，不觉得累了，心心念念的杜鹃花就在眼前啦！

野山的杜鹃

    紧走几步。啊，山脊小路两边，一株两株的杜鹃闪现出来。最大的主干有手臂粗细，枝枝丫丫蓬勃开来，占地十来个平米。最小的有像盆栽的，大大小小不一，放眼望去，左一丛右一丛，时令稍早，迎着太阳的开放了，迎风跳动，灵气十足。稍背阴点的还都是花苞，探头探脑，忍不住了也就盛开了。

野山的杜鹃 野山的杜鹃

  我的方向感不强，我认为西大河的山梁大概是人字型南北走向的，南北绵延数里，望不到尽头，东西两边山坡有很多上山的路，杜鹃生长在山脊梁上小路两侧，高高低低，时有时无，基本接近山顶才出现，上山路边就没有。这里不像龙潭峡景区，走进山不多远就能看到杜鹃花，一路走来一路花。我俩沿着山梁小路，朝着来的方向边走边看风景，伺机找寻另外下山的路，不再原路返回了。

野山的杜鹃 野山的杜鹃 野山的杜鹃

  迎面来了一群登山驴友，他们装备专业，身穿登山服，手拿探路杖，肩背背包，有人身上还带着播放器，说笑声，炫酷的音乐声，登时热闹起来。他们走的另一条上山的路，陆陆续续约三、四十人，听口音多是外地的，一搭话才知道他们是网约包车来的，专门四处爬野山。

  “跟我们走吧，你俩多不热闹？！”

  “不了不了，不想再走回头路了。”

  我俩迎着他们走着说着。来看了花要不要折几枝带回去？我俩讨论着。“要折你自己拿着，我可不想拿。”老黄表示反对。

    漫山遍野这么多，折几枝也无妨，再说野生无主，再说拿回去也可点缀房间……我自说着理由就动手了。挑花枝稠密的地方折，看似干硬的花枝却很脆生，不大一会儿，深色浅色挑那含苞待放的各折了几枝，拿在手里占住手，不方便行路拍照，塞到老黄背的双肩包里刚好。老黄嘀嘀咕咕也没坚决反对。

野山的杜鹃

  他头前走，拿着木棍敲敲打打探路，我随其后看着背包里跃动的花枝，觉得挺开心。别说，单瓣的杜鹃花虽不如家养的月季牡丹丰满富贵，但是这些生在野外的自由自在的小花们，成群结队，骄傲地绽放在枝头高处，密密簇簇，迎着太阳，沐浴雨露，招风斗鸟，姿意随性，快快活活，仿佛是另一种得意“人”生。

    崎崎岖岖的山路，一人走起来定寂寞害怕而无趣，两人一起则完全不一样，相伴的人生就像簇拥开放的花朵相映生辉，勾画出不一样的风景。上山容易下山难，我却不这样认为，走下坡路容易多啦，我忘掉了小花蛇，连走带跑又打头阵了。慢慢地，花离我远了，又成满眼葱绿，又是三三两两白的紫的黄的小花，稀稀落落开在草丛，不觉到了山下，离停车处已不远了。一看时间，下午三点多，想起午饭还没吃，挑个干净的农家院吃饱肚子再返回。

    开上车，我看着折的杜鹃，已有些发蔫了，很是担心会不会再开放。下午五点，一进家门，我忙不迭找花瓶装水插花，一旁老黄说：“哈，这么好看，早知道支持你多采些回来。”

    想到这些花枝离开了母体，我多少有些心疼，看到搭配花瓶也很漂亮，令客厅增辉添彩，悦目赏心，我也就原谅自己折花之过了。

野山的杜鹃 野山的杜鹃